卫何和几个医生走进病房里。
“辛四小姐?”卫何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辛宝娥转过身,脸上是淡然的神情,“父亲打电话给我说了柳阿姨的情况,让我来看看。”
“有劳辛小姐。”卫何点点头,又疑惑地看了眼病房四周,“辛小姐,您看到我家少爷和秦小姐了吗?”
辛宝娥摇摇头,“我进来的时候这里没有别人。”
卫何正觉得纳闷,余光瞥见门外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他眼里一亮,连忙迎了上去,说道:“褚少,医生们刚才经过商议,认为应该先给夫人做心肺手术,确保夫人呼吸正常,然后再对症处理其他方面的问题。”
“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做好手术准备了。”褚临沉颔首说道。
卫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褚少您真是厉害。”
褚临沉抿了抿唇角,有些得意地说道:“这都是秦舒——秦舒呢?!”
他语气骤然一变,目光凌厉地扫视屋子,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不仅如此,连那个小的也不见了。
“秦小姐不会是带小少爷去卫生间了吧。”卫何见他如此紧张,说道,然后立即去门外,问外面走廊上的保镖。
“你们知道秦小姐和小少爷去哪里了吗?”
保镖疑惑地摇头,“属下一直在这里值守,没有看到秦小姐和小少爷出来啊。”
“坏了!”卫何暗道一声不妙,快步走回病房里,纠结地将情况告知褚临沉。
“找!马上去给我找人!封锁医院的所有出口,必须把人给我找出来——”
褚临沉寒声吩咐道,森冷的气息让整个病房的气压骤然下降,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明紧张起来。
就连辛宝娥也被褚临沉的反应给震住了,脸上虽然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手指却忍不住捏紧了口袋里的纸。
看来,秦舒是留下这张药方之后才离开的。
不过她并不想去探究她离开的原因,而是侧眸看了眼病床上的人,迟疑着开口说道:“临沉哥哥,柳阿姨她的情况,似乎很不妙”
褚临沉担心秦舒母子是被韩家人带走的,心里急火如焚。
听到辛宝娥的话,他目光才转到病床上,看到柳唯露又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血。
他神色一紧,立即上前,“妈!”
卫何站在旁边,眉头紧拧。
不说褚少,现在就是他也觉得头大。
夫人病重,性命危急,秦舒母子又偏偏不见了踪迹,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只得把目光投向病床旁宛如寒松一般身形挺直紧绷的男人,等着他的吩咐。
只见,褚临沉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暴走的冷戾气息似乎慢慢收敛起来。
他恢复镇静,稳重之中透着让人无法揣测的深沉。
“马上手术!”简短有力的话,从他薄冷的唇里吐出。
话音落下,卫何回过神来,立即让医生们把夫人送去手术室。
没错,夫人命在旦夕,当然是先救夫人最重要!
辛宝娥跟着去手术室,卫何也准备一起出去,却见褚临沉依旧站在屋内,没有挪动的迹象。
卫何不禁疑惑,叮嘱医生务必尽快给夫人手术之后,他快步折返回病房,“褚少,您这是——”
“她们没有出过这个屋子,是怎么离开的?”褚临沉沉声低喃着这句话,冷眸微微眯起,眼中精光闪过。
他迈着长腿大步走向窗台。
迎着窗外的冷风在窗口站了不到一分钟,将周围的情形看在眼里之后,他倏然攥紧了拳,额头的青筋微微暴起。
他咬着牙,寒声说道:“她是自己离开的!”
卫何不由得讶异,“秦小姐为什么”
对上褚临沉转过来的森然目光,卫何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褚临沉这才面色寒戾地朝着病房外走去,低沉幽冷的嗓音传来:
“卫何,把她们母子找回来!”
语气里不容撼动的决心,让卫何心头狠狠地颤了颤。
“是——”
卫何高声回应,而褚临沉身影快速消失在了门口。
他也不敢迟疑,立即走出去,一边打着电话,部署人手去寻找秦舒母子的下落
秦舒从医院的停车场找了个小门,带着巍巍离开。
“妈咪,我们就这么走了,褚叔叔会不会很难过啊?”巍巍趴在秦舒怀里,问道。
“不会。”
秦舒回答着孩子的问题,补了一句:“他只会很生气。”
小巍巍吐吐舌头,“好吧,他生气的样子那么可怕,我们千万不能被发现咯。”
“嗯,说的没错!”秦舒唇角一弯,坐进了随手拦下的出租车里。
“去哪儿?”司机头也不回地问道。
秦舒报出早已想好的地址,“港口!”
她打开手机,确认之前订的船票。
怕被发现,她订票也没敢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是温梨帮忙订的。
车子平稳行驶着,秦舒抱着巍巍坐在后排座椅里,看着渐渐远离的富康医院,终于松了口气。
逃跑计划比她预料的顺利而且成功。
原本她是打算在褚临沉的汤里加东西,让他腹痛,造成发病假象,然后送到医院来。
她也会带着巍巍一起跟来,然后趁机逃走。
只是没想到褚夫人先出事。
现在褚氏危机遍地,褚临沉又要担心他妈妈的生命安全,一时半会儿肯定分不出精力来抓她和巍巍。
这个男人这些天跟巍巍的关系日渐亲密,几次三番地怂恿巍巍喊他爸爸,这不是明摆着想把巍巍抢走么。
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好在,她现在已经带着巍巍逃出了褚临沉的控制范围。
秦舒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惆怅起来。
她计划的是直接离开海城,回到国外去。
可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跟张翼飞他们亲自道别了,下次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秦舒想着心事,直到巍巍的声音把她思绪拉了回来。
巍巍看着窗外的风景,疑惑地扭过头来问道:“妈咪,我们这是去港口么?”
“是啊。”秦舒下意识地回答,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却皱起了眉头。
这路有点不对。
“师傅,你是不是开错了?”秦舒朝司机问道。
“小姐,我在海城跑了七八年的出租了,不可能走错的,今天那条主路堵车得很,我带你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放心,价格还是那么多,绝对不会乱加钱。”
“是么,你在海城待了七八年?我怎么听你的口音不像呢。”
秦舒嗓音微微冷了下来,一只手悄然伸进了包里。
“把车停下,让我们在路边下车。”她说道。
司机却不应声了,继续把车往前开。
秦舒终于变了脸色,起身朝他扑过去。
“我让你停车,听到没有?!”她厉声道,指间的银针锋芒闪现。
司机陡然吓了一跳,“靠!你搞什么,赶紧给老子坐回去!”
“停车!”秦舒再次警告,银针逼近他的脖颈。
司机眼里凶光一闪,突然踩着刹车朝秦舒反扑过来,试图抢走她的银针。
秦舒哪能让他得逞,一边看死死护着手里的银针,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韩家?!”
司机瞪了她一眼,眼神阴测测地,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在秦舒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司机趁着车速慢下来,突然一把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秦舒怔了下,却来不及去控制车子。
砰!
车身骤然一震,和对面来的车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