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的大案子其实一句话就说完了。
前些天苗家女儿苗燕婉因病身亡,下葬的当晚坟墓竟然被人挖开,尸体也不翼而飞!
李冲苦恼地说道:“我见多了丢东西丢财物丢孩子丢牲畜的,这还是第一次遇上丢死人尸首的事,你说谁会做这么晦气的事呢?我带着兄弟们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苗小姐的尸首,苗老爹夫妇天天上衙门来问结果,我现在进出都是悄悄地。”
靳明月问道:“苗燕婉是得什么病死的?”
李冲:“苗老爹说他女儿从小就有羊癫疯,发作过很多次。这一次是半夜发病所以家人没能及时发现,等到第二天看到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旁的狄清风道:“她的病你有没有和其他人确认过?除了她父母可还有其他人能证明她死于羊癫疯?”
李冲被一语惊醒:“你是说苗燕婉死因有问题?我光想尸首丢失这个案子,没想过还这么复杂!”
靳明月提醒他:“只不过是让你排除一下死因有没有可疑,以防有什么遗漏。还要排查苗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李冲:“这个我倒了解过,苗老爹说他活到这个年纪都没有跟人结过什么仇怨。我也向他们的邻居和亲戚都求证过,他们确实是本分人,从没听说过他家和谁有过节。”
靳明月:“十五岁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苗燕婉有没有什么相好的男子?”
“这个……苗老爹说过她女儿还没有订过亲,但有没有相好的人我还不清楚。”
“问题不大,明天就可以去搞清楚这些疑问。你再跟我说下当时案发现场是什么样子?”
李冲回想了一下,道:“就是……新盖的土都被挖开了,棺材盖子也开着,里面人不见了。你教过我要学会勘查现场,所以我当时就看的特别仔细。坟的四周虽然被围观的人踩得乱七八糟,但我注意到从坑里到上面的脚印却是出自同一人,因为所有脚印的边缘处都有相同的断开,应该是挖坟之人鞋底有破损造成的。”
“棺材里的枕头、被子这些陪葬品是什么状态?”
“都还在,还有一些首饰也都还在,我当时在想首饰多少也值点钱,那人为什么不顺手拿走呢?”
这时狄夫人派了下人来叫开饭。
“明天你就先去调查苗燕婉的病和来往的朋友,看看哪里有可疑的线索,可能会有什么发现也不一定。”
饭桌上狄千佑向靳明月和狄清风端起酒杯:“这杯酒我敬二位,排除万难完成了任务,尤其是明月受了不少苦。”
靳明月也端起酒杯:“职责所在,都是应该的。”
狄夫人虽然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谈话,也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自从丈夫告诉她四弟对她有意思后,她越想越觉得这姑娘不错,虽然家世单薄但言谈举止都大方得体,聪明伶俐,跟四弟在一起也毫不逊色。最主要是四弟待他确实是与众不同,自己的公婆又并非是一般迂腐之人,眼前这对小情侣想要成也不会有什么困难阻碍。
狄夫人不停往靳明月碗里夹着菜,这热情倒让靳明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狄清风看见她碗里堆满了鸡鸭鱼肉,就拿过旁边一个干净的碗对换了一下:“大嫂,她最近不能吃太多油腻的食物。”
狄夫人关心地问:“是哪里不太舒服?”
靳明月答道:“就是之前吃坏了肚子,已经没什么问题。”
狄夫人又往她碗里舀了一勺汤:“那喝点蛋花汤,这个口味不重。”
饭后狄千佑把两个人叫进了书房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我昨天刚收到的信。”
狄清风打开信纸,看罢大吃一惊:“黄思淼死了?”
靳明月听了也惊诧万分:“怎么死的?”
“信上说是在回京路上的驿站中突然暴毙,既非中毒也未发现外伤。”
“魏将军怎么样?”
狄清风给她看落款,上面只写了一个“魏”:“这应该就是魏将军来的信,我见过他的字迹,跟这个一样。”
狄千佑点头:“没错,就是魏将军来的信。”
靳明月有些担忧:“黄思淼实在回京途中,那负责押送的魏将军和郭将军是不是也要被问罪?”
狄千佑道:“黄思淼出事是机密要事,魏将军没有皇上的授意应该不会擅自写信告知我们,所以他应该没有被问罪。这件事是谁做的人人都心知肚明,幕后之人也不会闹太大,怕生出太多意外之事。”
靳明月安心下来一些:“早料到玄王不会坐以待毙,但没想如此简单粗暴直接把人灭口就算了。”
“这只老狐狸做事只求目的,不计后果,他觉得这个世上没人能够让他承担来什么后果。”
靳明月想想有些不甘心:“那他与松部勾结谋害几位将军的事,就只能这样不了了之吗?”
狄千佑叹气:“也只能如此。你觉得他这次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是世事不公,但这在他玄王所犯的罪孽中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些年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计其数,将自己的对手抄家灭门、斩尽杀绝对他来说也是平常事。皇帝就是在这样的重压之下举步维艰走到现在,玄王一日不除,整个天下都阴霾难散。不过此事任重道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为了大局还需隐忍,相信会有拨开云雾的那天。这种时候我们做臣子的没有二话,唯有竭忠尽智为君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