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松部犯人被押去修理西阳官衙。
犯人们一路上怨声载道,唯独那个被其他叫做白噶力的人安分守己地跟着走。
一切按照靳明月预先计划的那样,士兵把犯人都分配到不同的工位去干活。在安排白噶力的时候士兵被其他人叫走了,士兵让他乖乖站在原地不许动等自己回来。
白噶力当然不会这么乖,士兵一走他就溜了,不过因为脚上有铁链的缘故他跑不快,方便了身后的靳明月和狄清风跟踪。
他跑到了市集上,最后钻进了一间专做羊皮生意的店铺里。
这羊皮铺子不是开在临街的铺面里,反而是选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门口连经过的客人都门可罗雀。
靳明月和狄清风以商人的身份走进店里,里面放的商品并不多,恐怕只是做做样子用的。
一个伙计见他们进去便不紧不慢地迎了上去:“二位客人,请随便看。”
靳明月观察到店铺没有后门,但柜台后面有一扇小门,后面像是堆放货物的仓库。
狄清风拿起一件羊皮问她:“你觉得如何?”
她配合地回道:“这皮料看起来不错,家乡没人做过这生意,咱们试试没准就成稀罕货了,不过咱们是外行还得多看看。”她转问伙计,“伙计,你们库房里还有货吗?我们想进去挑挑,羊皮生意我们是第一次经手,你得多给我们见识见识。”
伙计:“不好意思,我们的货都在这里了。”
靳明月走向柜台后面的小门,边走边说:“这里就是仓库吧?我进去挑挑……”
伙计急忙阻拦:“客人您不能进去!”
推搡间她已经跨进了库房,里面只有一点点空间,乱糟糟的随便放了些东西,重要的是这里面真有一个楼梯通向了楼上。
头顶有个声音响起:“干什么呢?”
靳明月抬头看,楼梯上正下来一个男子,看起来十分精干。
伙计说道:“掌柜,这个客人非说要到库房里去挑货。”
男子疾步冲下来,开始把靳明月往外推:“出去,谁让你闯进柜台里面来的!”
狄清风拉过靳明月,怒气冲冲地对掌柜说道:“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掌柜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凶狠,又很快地赔笑作揖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刚才若有冒犯还请二位息怒!只是我们这里面确实没货,所有的东西都在外面摆着呢!”
这个人倒是能屈能伸。
靳明月撅起嘴不高兴道:“哥哥,我们不跟他做生意了,走!”
两人顺势就离开了羊皮铺子,潜进了对面一间空屋子里,时刻注意着这里人的进出。
果然铺子只是一个幌子,虽然这里偶尔会有客人进去看东西,但都是空手出来,一天下来没有成交过一笔生意。到了傍晚周围铺子都开始打烊了,羊皮铺子也关了门,但伙计和掌柜却没有走出来。
天黑时分二楼亮起了灯,窗户上人影绰绰,看起来里面不止两三个人。
曹乌带着一队人马悄然赶到,将羊皮铺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靳明月和狄清风率先上到房顶,然后冲着士兵们一招手,底下的人即刻撞开门往楼上冲,他们两人则踩塔瓦片从屋顶进入房子。
房子里的人一听到这么大动静立刻就乱了,拿起武器就上来乱砍一气。这时候靳明月才看清这个楼上竟然藏着五六个人,手上拿的都是松部的弯刀。
白天见到的掌柜和伙计还有白噶力也都在。
不过就算他们再凶猛,也抵不过我方人多了他们两倍,五六个松寇很快就被制服了。
意外的是这狭小的空间里不仅藏了这么多人,还有很多松部特有的武器,弓弩、环刀、弯刀装了几大箱。
据街坊说这家铺子在这里不过才经营了几个月,店主和伙计几乎不怎么主动与人打交道,没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曹乌把人带回了牢里,这一次他可没手软,把有的刑具都给他们来了一遍。那掌柜的还颇有底气地说自己宁死不屈,但折磨还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全员投降,把事情招供得明明白白。
这些人全是来自松部,他们悄悄地潜入关内,主要任务就是收集信息,然后将收集到的关内信息传回松部,比如驻军的人员调动、工事修缮甚至百姓间发生什么事情都一一记录下来。
羊皮子铺就是他们的一个窝点。
他们的信息传达方式是每隔五天就会有人专门上门来接收,再由接头人传回松部。接头人叫莫日根,伪装身份是个卖货郎,整日挑着个担子在西阳走街串巷。
按照时间来说算明天就是莫日根出现在羊皮子铺的日子。
果然到了他们约定过的时间点,一个裹着头巾、挑着担子的男子走进了店里。他见店铺里掌柜和伙计都不在竟然也没有起疑。
莫日根把担子停在地上,忽然正在挑羊皮子的几个客人就冲着他扑了过去,将他死死的压在了底下。
没想到这个莫日根嘴巴很硬,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轻易招供,直到昏厥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等他醒了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