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千佑来信让狄清风和靳明月把乔家母子三人秘密带回青石县。
虽然信中没有讲明,但二人知道内情跟自己猜想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江禄的尸体还没有找到,黑衣人的身份也未知,也许他们现在还潜伏四周,乔家母子继续留在应天府已经不够安全了。
狄千佑的来信中还夹了一张小画,画上是一张年轻男子的侧脸。狄千佑说只要把这张小像交给乔大嫂,她就会跟他们走。
二人来到小面馆,思君忆君去了学堂。
他们向乔大嫂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江禄失踪的事。
乔大嫂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惊讶反应,反而坦然地说道:“江公公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要来了,你们想要我怎么做?”
狄清风把小像交给乔大嫂,她看了一眼就立刻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纸张,有些激动地说道:“是皇上让你们来的。”
靳明月:“应天府不安全了,可能还有其他人在找你们,所以狄大人让我们带你们三人去青石县,保护你们的安全,这张小像是信物,他说你看见小像就会明白。”
乔大嫂落下眼泪:“这是当年我为他画的,没想到还在。什么时候动身?我会等着你们。”
“夜长梦多,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靳明月整理好行李,想去问狄清风需不需要再去给大家买一点纪念品,在走廊上正好看见俞海棠进了他房间,她便自己做主去外面去看着买点。
房间内,俞海棠幽怨地看着狄清风收拾东西,看见他把那块玉佩放进包袱。
“怎么说走就走,为何不在这里多玩几天?”
狄清风手里的事不停:“应天府很繁华热闹,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青石县的简单。我受伤的时候给你们兄妹添了不少麻烦,谢谢!”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挤出一句话:“除了这个没有别的要说了吗?”
他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也不想拖泥带水,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海棠,不要执着,受伤害的只有你,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俞海棠的眼泪滚落下来,恨恨地说道:“是你自己答应过要娶我,现在又反悔,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他无奈:“那时候我才四岁,你才刚出生,你觉得那时候我们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夫妻吗?”
“娃娃亲不就是这样的吗?都是小时候说好,长大就要兑现承诺!”
“海棠,你好好想想,我们从很小就分开了,你对我是否真的有感情?恐怕你自己都不明白在执着什么。世界之大,千姿百态,你该有自己真正适合并钟意的人和事,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意。”
“你这些都是强词夺理,你之前还跟我说你不会成家,现在又在我身上找借口。”
“是,我的确有不少理由,但没有一个是骗你的。我同子高也谈过,请他劝劝你。话我都已说尽,希望你早日想明白在我身上浪费这么久不值得。”
“那你跟她也是这么说的么?你有没有告诉她你这辈子都不会成亲,希望她跟韩公子能终成眷属么?”
“我和她之间没有这些事。”
元海棠苦笑道:“你当我是傻子,还是你连自己都骗?他们说你以前每天都把玉佩挂在身上,可从我找到你起就没见你戴过,你是怕她误会。你不光在意她的想法,更为了她用自己身体去挡暗器。”
狄清风诚恳地对她说道:“海棠,我的过去你清楚,血海深仇压在我身上,我没有资格去追求风花雪月。所以每次面对她我都会陷入很深的矛盾中,就像小孩很想要吃那块糖,大人却告诉他那不是糖是毒药。其实我能做的只有珍惜可以跟她并肩作战的日子,她对一切都不知情,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狄清风于你有亏欠,但我不希望你恨我,那是对你自己的不放过。海阔天空,你该去找寻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我真嫉妒她……”她擦掉眼泪,“谢谢你终于把真话说了出来,以前你装傻我也装傻,就像她不存在我们两个之间一样。血海深仇和她,我相信在你心里一定是前者更重要,她的下场也不会比我好,这样一想我好像好受了一些。明日我不会去送你们。”
俞海棠决绝地转身离去。
狄清风微微叹气,从没说出口的话今天终于说出口,但好像更烦恼了。
靳明月买好东西回来,韩旭在俞家门口站着,看起来等了有段时间。
见到靳明月,他脸上又露出习惯性的嘴角上扬:“你回来了。”
“你等了很久?怎么不进去?”
他指了指里面:“进去过了,和清风兄聊了一会就出来等你了。本来想白天过来找你,被先生叫住了。也幸好今天来一趟,才知道你们明天要回去。”
“他跟你说了?”靳明月有些意外,因为要带上乔大嫂一家,回青石的消息他们原本是打算除了俞家兄妹谁也不告诉的,不知道狄清风为什么又告诉了韩旭。
“是,他说原本不能透露,让我也不要告诉别人。不过我身边也没认识你们,书院的人到现在都还以为你是个男书童,不知道是你查出了李丞杀人的事实。”他的语气有一些自豪。
“还要谢谢你帮申茂林的书童小福在申家人面前说情,我当初没经过你同意就告诉他你会帮忙,是我有点鲁莽了。”
“无妨,你心地善良会替一个小书童考虑,我做这点又算什么。等我入仕途,我希望自己的能力还可以为你做得更多。”
三句话又开始绕到这上面来了,靳明月想说不需要,但韩旭好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抢先阻止了她说出口:“这也是我考科举的动力之一,你不用多说。”
她只好把话吞了下去。
“明日一早要晨读,我便不能来送你了。送别的话我就放在今晚说了,以前我只听别人说你如何善于抓贼破案,这一次我是亲身经历才知你远比他们说的更冰雪聪明、大仁大勇,你是无价瑰宝!和你在书院共度的一晚是最美妙的回忆,从今往后我需更加发愤图强,方才我说过将来要做与你相配、能助你之人,我绝不会食言!”
韩旭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
“你苦读十几年必定会学有所成,但那些跟我没有关系,你说的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原因以前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是聪明人不要装糊涂。就这样,我回去了,再见!”靳明月一口气说完就丢下他跑了。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听人说情话。
韩旭看着被她用力关上的大门,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日方长,你终会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