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院里住了不少日子,也该回去了。
老曹要进城去送货,靳明月打算坐着老曹的牛车一起回。
孩子们来送行,有几个小家伙扒着牛车不让走,女孩子在旁边掉眼泪,弄得靳明月也有些伤感,她向孩子们保证一定会常回来。车上堆满了南瓜、豆子等食物,都是村民们送来的。
他们先送了一辆轮椅到城南的楼员外家。楼员外的老母亲年事已高,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听说木工坊有可以代步的椅子后就立刻定做了一架。
他们又拐道把车上的其他东西都送完,然后老曹驾着牛车把靳明月送往衙门。
靳明月坐在车板上,忽然前方大门里冲出来一个哇哇大叫的妇人,老曹一个急刹车把她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那妇人几乎是从送门内摔到了门外,嘴里一直发着尖叫,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靳明月下车扶起妇人,问:“大姐,出什么事了?”
妇人眼神惊恐指着门内:“死,死人……”
“在什么位置?”
妇人指着院子东北方的角落:“厨,厨房……”
靳明月对老曹说道:“你去衙门叫人,我留在这里。”
老曹点点头,赶着车就急匆匆去了。
靳明月朝着厨房就奔了过去。
厨房的地上躺着一个年轻女子,侧脸趴在地上,双眼睁大却已经没有光泽,头发已经被血浸湿,后脑勺有出血口。靳明月探测她的颈部已经感受不到搏动,死了。
她拨开头顶女子的头发,伤口很大,应该不止一处,并且还在轻微的出血,死亡时间应该还没超过一个小时。
女子的手指腹发红,像是被烫了。
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有一把柴刀,刀背上沾着血迹和头发,这应该就是凶器了。
地上洒着莲子汤,还有很多炖盅碎片。靳明月捡起一颗莲子用手指捏了捏,莲子都还没煮软,女子莲子汤煮到一半时遇害了。
血迹都集中在女子的头部,没有踩踏的痕迹。
靳明月走出厨房,刚才那妇人脸色惨白坐在院子里,见她出去立刻就哭了出来:“她是死了吗?是不是啊?”
靳明月点了一下头,问她:“她是谁?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妇人得到确认,哭得更大声了,也不管靳明月的问话。
“好了!”靳明月呵斥了一声,“我是衙门的捕快,现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那妇人立刻止住了哭:“你是捕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睡醒起来就去厨房找我的丫鬟雪兰,看看莲子汤炖好了没,一进去就看见雪兰躺在那里,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应该只有我一个。我午睡之前我相公就去了铺子里,这会还没回来。”
“你现在去把你相公叫回来,衙门要问话了。”
妇人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这就去叫他回来。”她受了惊吓,正想找相公好好诉委屈。
结果她还没走出院子,门外就进来一个人。
“相公,你怎么才回来……”妇人见了丈夫,刚才的委屈全回来了。
进来的男子有点不耐烦:“回来早了你不愿意,回来晚了你又不愿意,你到底要怎么样……”
“雪兰死了,被人杀死了!”她哭哭啼啼道。
男子脸色大变:“啊?什么?”
靳明月走过去:“你就是这家主人?”
男子疑惑地看着她,大概是一时还没转过弯来。
妇人拉着丈夫的胳膊往厨房去,到了厨房门口妇人自己不敢看转过身去,男子见到里面的场景,立刻呕吐了起来。
呕吐物的臭味直冲鼻孔,靳明月只能等一会再问。
李冲和叶添带着项仵作赶到了,但他们没料到是具女尸,按照惯例男尸由项仵作负责,女尸则是稳婆于大娘负责勘验。
靳明月跟着项仵作先看了一遍现场,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项仵作找人把尸体抬回衙门,稍后由于大娘做更仔细的查验。
这家男主人叫李乔,在街上经营一家书店。李娘子平日里都跟丫鬟雪兰在家,有午睡的习惯。
今天一大早李娘子吩咐雪兰中午炖一些莲子汤,午睡前还再次嘱咐了雪兰,等自己睡醒后就要吃,当时雪兰答应的很好。
李娘子午睡醒来后没有在桌上看到莲子汤,就去厨房里看,结果看到了雪兰被害。平日里午睡的时候都是雪兰看门,所以李娘子也不清楚当时大门是什么样。
李桥说自己午饭后就去了店里,店里伙计可以证明。
被问到雪兰有没有什么仇人时,夫妇二人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应该没有。”
李家门口围了很多人看热闹的人,李冲和叶添向大家询问有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出李家,大家也都说没看见。
邻居对李家的评价还可以,邻里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李家夫妇和别家夫妇没什么大区别,唯一的就是两人成婚十年都没有孩子,而李乔也没有做休妻纳妾之举,至少在外人看来两人关系还是融洽的。
验尸房里于大娘正在勘验雪兰的尸身,靳明月在一边看。
雪兰的头上有多处伤口,都集中在后脑勺位置,凶手下手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取她性命。
女尸的脖子上多了一圈淤青,这一点当时在现场靳明月并没有注意到,
靳明月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一圈淤青极像是被人用双手掐住脖子的痕迹,当时由于时间过短淤青还不是很明显。
伤口和现场找到的带血柴刀吻合,勘验确定凶器就是这把柴刀。据李家夫妇说这柴刀一直放在厨房灶台里使用,凶手是就地取材。暂时还无法推测凶手是随手拿的到,还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把柴刀,如果是后者,那这人一定是对李家环境很熟悉。
从各种痕迹可以推测凶手对雪兰带有极深的恨意,先是想掐死她,结果雪兰双手端起滚烫的炖盅泼向凶手,凶手于是又改用柴刀。但凶手为什么不用柴刀锋利面一刀致命,而是选择用刀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