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月想了很多进入屋子的办法,但都最终被自己给否了,房子太小不论从门还是窗潜进去,都避免不了发出声音,引起楼上逃犯的警觉。
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再不实施抓捕就会更麻烦。
最后靳明月决定从正门直接进入。
进门前她脱掉外面的捕快服,一把推开门,嘴里大喊着:“弟弟,我回来啦,在哪呢?”
孟极躲在对面楼上看,心里七上八下。要是躲在暗处的逃犯此时冷不丁给靳明月一击致命,那就完蛋了。
靳明月进屋后在家里到处蹿:“小家伙,又躲起来了是不是?我刚才问爹了,他说你已经跑回了,我看你往哪里躲?”她猜想逃犯此时正从地板的缝隙里往下观察自己。
她进了厨房找了找,又去床底下看了看,疑惑道:“小家伙居然知道换地方了?好,我猜到你在哪里了。”
她踏上通往阁楼的楼梯,边走边说道:“弟弟,你要躲好喽,不然被姐姐抓到就要挠你痒痒了,你还要小心小老鼠偷偷咬你的脚指头哦!”
阁楼里的情形渐渐出现在靳明月的视野里,角落里摆着许多叠起来的空箩筐,那里是最适合藏人的位置。
逃犯应该就是在那里了。
靳明月也有些紧张,担心对方会在自己之前动手。
她翻了翻脚边的一个麻袋:“弟弟,是不是在里面呢?让姐姐看看,竟然没有!”
她又转身去开一个旧橱柜:“是不是在这里面呢?”
靳明月一步步靠近那个角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为了不让对方有所警惕,她连捕快刀都没有拿。
她看见地上有一根棍子,她捡起棍子对着那角落道:“小家伙,是不是躲在箩筐后面呢?快出来吧,不然姐姐就用棍子打你屁股了。”
很安静。
靳明月把心一横,将棍子一下将箩筐挑飞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黑暗处冲出来直奔靳明月。
说时迟那时快,靳明月手里的棍子朝着黑影就打了过去,同时她将自己的身体侧了一下,躲开了黑影的攻击。
箩筐落地的动静传到了孟极的耳朵里,他立刻带着身边的人朝着阁楼过来了。
黑影举起手又朝靳明月劈过来,她用手里的棍子去抵挡,棍子立刻就飞出去半截,逃犯手里有一把锋利的刀!
靳明月一个扫堂腿,将黑影绊倒在地,黑影趁势在地上打了个滚,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靳明月俯身抽出靴子里藏着的匕首,一个跨步追上了黑影,两个人打斗在一起。
此时孟极带着人也冲上了阁楼,逃犯眼见自己势单力薄,竟然一头从窗户跳了下去。
情急之下靳明月也不顾了,直接跟着就跳了下来,身后的孟极伸手抓都来不及。
靳明月感觉脚踝一阵钻心痛,一时间在地上竟然无法站起来,只能眼看着逃犯一瘸一拐往路口奔去。
李冲带着人忽然出现在路口处,靳明月心中大喜。逃犯看见路口被堵,只能掉头回来。靳明月正拿着手在那等候,她身后还有孟极一队人马。
逃犯自知逃走无望,他举起手里的刀要了结自己,就在他咬牙犹豫的额一刹那,靳明月扔出手里的匕首,直接将逃犯的手臂扎中了。
孟极带着众人一拥而上把逃犯压得死死的。
此时的靳明月还是痛得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坐在地上。
李冲走到她面前,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是疯子,你也是疯子?这么高你就往下跳,摔不死也是个残废,没有后悔药的!”
靳明月痛得有些说不上话,只能把手伸向他:“扶我一下。”声音里夹着疼痛。
李冲也不忍心再骂,他蹲下来把她抱了起来,语气也软了:“以后别这么疯狂了,行么?犯人你抓不到,别人也会抓到,你的命只有一条。”
靳明月呻吟了一下,实在太痛了,痛得没有力气再说话,她想大概是骨头断了。
孟极带人把犯人押回衙门,正巧狄家兄弟陪着狄夫人和俞海棠在院子里说话。
孟极立刻就上去把靳明月如何奋不顾身跳楼的事禀告给了狄千佑,狄清风听到她受伤了,就往门口去。
正好李冲抱着靳明月回来了,这时候的靳明月已经痛得满头是汗,闭着眼睛头歪在李冲肩膀上。
狄清风拉开她裤腿一看,脚踝已经肿的跟馒头一样高。
狄夫人吓了一大跳:“哎呀,怎么肿成这样?快叫大夫!”
李冲说道:“刚才来的路上孟头已经派人去请徐大夫了,应该在路上了。我先把她抱回房间去,她已经痛得不会说话了。”
“我驾马车去接应徐大夫。”狄清风说着人已经不见了。
听到徐大夫说骨头没有断,靳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冲的火又忍不住上来了:“这次真是便宜你了,教训太轻了,你下次有本事跳个悬崖试试!”
靳明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她撅了撅嘴卖萌:“对不起,我错了。”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你这条命是从火海里被神明保佑下来的,你更应该珍惜。”李冲实在无奈了,“大人,你来骂她。”
狄千佑脸色有些凝重:“明月,本官知道你很拼,不过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更何况当时你还有那么多支援,你不该一人去担下所有。还好这次只是伤了脚,否则本官是无颜面对这帮弟兄们。”
“大人您话说的太重,我这只是伤了脚……”靳明月不敢看大家的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牺牲,“我求求大家,大家还是回去休息,我受宠若惊了……”她冲着大家双手合十不停捣头。
众人终于都走了,狄清风又出现在门口。
“四爷不是又来骂我的吧?”
“我想说的李冲都已经说过了,我只想来这待一会,你不想听我就不说话。”
靳明月重重叹了口气:“唉,你们这样搞得我像快要死了一样,要是伤好的太快我都要惭愧了。只是骨折而已。”
“说明大家都很在意你,你在大家心里很重要,不好吗?”
“可是这样我会害怕。”她轻声说。
“害怕什么?”他问。
“害怕有一天让大家失望,害怕失去。”
“‘大家’包括我吗?”
“当然。”
他露出笑容:“那说明你也很在意大家,大家在你心里也很重要,挺好的。”可是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