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月扯下那死人的面罩,那是张从没见过的脸。
“他是谁?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她问。
狄清风肩膀靠在巷子口的墙上,回她:“先别管他了,你回衙门去找人来把他抬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她听这话有点奇怪,但也顾不上细想,先把事情结束掉再说。
“我没事。你武功这么厉害,一个人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
“恩,你不用担心,这里离衙门也就几步路。”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靳明月跑回衙门叫上了几个人,回来的时候狄清风还是在那个位置,只是变成坐在了地上。
靳明月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有问题,她在他的背上摸到了湿漉漉的一片,是血!她回想起他从刚才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原来是替自己挡住了暗器。
“你受伤了!”她惊慌失措。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扶我回去。”他的语气明显地比刚才弱了很多。
狄千佑匆匆赶来,一进门就是责怪:“让你回房休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对不起狄大人,四爷为了救卑职才受伤,是卑职的错。”靳明月自惭形秽,平时从不在狄千佑面前自称“卑职”。
“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为何会有人要杀你?一定要好好查查是什么人这么目无王法!”狄千佑虽然心疼弟弟,但是对靳明月他也很是在意。
徐大夫到了。
狄清风把狄千佑和靳明月都请出了房间,小声对徐大夫说:“暗器上应该有毒,麻烦徐大夫帮我把毒血挤出来。”
徐大夫解开他衣服大惊失色:“狄公子,您这些旧伤……”
门口的靳明月心里很乱,急的走过来又走过去。
狄千佑见她如此心神不宁,便道:“明月,你要不去看那个刺客身上有什么线索,这里的事有徐大夫,你放心。”
也是,自己在这也帮不上什么。
她来到验尸房检查,尸体身上没有带任何身份信息,只有几个暗器和一把刀,还有一小瓶不知名的药。这暗器是竹叶形,和刚才狄清风身上的暗器是一样的。不过这刺客身上大大小小倒是有不少伤疤,刀砍、剑刺各种都有。肌肉健硕发达,应该是专业习武之人。
检查完之后靳明月又回到狄清风房外,徐大夫还在里面,眼见里面一个丫鬟端着一大盆血水出来,那丫鬟吓得走路都乱冲乱撞了。
靳明月见情况如此严重,撞开门就闯了进去,狄千佑也在里面,满脸忧心地看着床上的狄清风。
狄清风双眼紧闭趴着,徐大夫手上拿着一团被血水湿透了的布在清理伤口,她被眼前这个情况给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背上怎么沟沟壑壑全是伤?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了。
狄清风睁开眼,看见靳明月失魂落魄地样子,强打精神对她笑了一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靳明月问徐大夫:“刚才的暗器是伤到内脏了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暗器上有毒。”
“有毒?”她赶紧拿出从刺客尸体上搜出来的小药瓶,“徐大夫您看一下这个是不是解药?从那人身上找出来的。”
徐大夫打开药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倒了一些在手掌上仔细观察,再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舌尖尝了一下,最后欣喜地说道:“太好了,真的是解药。”
不过虽然暗器上的毒被解了,但是狄清风因为之前的旧伤还没痊愈,所以这一次他的身体元气大伤,还需要好好治疗一段日子。
靳明月很内疚,晚上一直守在他房里不肯走。
“你不是回凌仙阁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狄清风笑笑:“你别问了,我现在好好的。”
“如果不方便让外人知道那我就不问了。你要喝水吗?”
“刚刚你才给我喝过。”
“你饿不饿?”
“不饿。你不会是要在我房里熬一晚上不睡觉吧?”
靳明月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要睡了吗?对不起我忘了,徐大夫说过你要好好休息。你赶紧睡,我不说话了。有什么需要叫我一下。”她把他身上的被子整了整,然后坐到了桌子边。
狄清风笑笑,如果她能天天这么粘自己,那他愿意多养几天伤。
靳明月再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块毯子,狄清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自己。
她指了指毯子:“你下床给我盖的吗?”
“是我大哥昨晚来过了。”
“你感觉好点了没?需要我去叫徐大夫来看看吗?”
“好多了。明月,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内疚了,真的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倒是很庆幸昨晚去接你了,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你检查了刺客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摇头:“只有暗器,刀和一瓶药。这些东西上没有任何标识,他身上有各种伤疤,像是跟人打过不少架。”
狄清风端详这那个暗器:“我也从没见过这暗器,制作粗糙,这是江湖上小门派自己的设计,也有可能是某个人自己打造的。我会写封信给凌仙阁的师父,请他帮忙打听看看。”
“我得罪过江湖上的人?”靳明月回想自己虽然办了些案子,但嫌犯都是些平民百姓,难道是以前的靳明月和什么人有纠葛?大家口中的她不过是个小家碧玉,会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吗?
“也未必是你跟这人之间有什么仇。他应该是受雇于人的杀人,身上没任何身份证明是避免被追查到身份。江湖上这样的杀手有很多,他们专门替人除掉自己的对手。看来背后这个人和你之间有着很大的仇恨。你好好想想谁符合?”
“失忆前我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我也想不出她跟谁会有仇。现在做了捕快倒是得罪过不少人,也许是哪个犯人的亲人雇人吧。”
“‘她’和你不一样么?”他奇怪地看着她。
“她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我会做她不能做的事,还是有区别的。”
“可我只认识你。”
靳明月若有所思:“她会回来的。”
“那你呢?”
“你可以这么想,这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她睡着的时候我醒了,她醒来的时候我睡着了。”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说法。所以你现在叫小猫?”
靳明月吓了一跳,看着他。
他一笑:“你上次喝醉的时候说的。”
她立刻恍然大悟般地笑道:“我说怎么我给自己取的外号怎么被你知道了,原来是酒醉失言,看来我真要戒酒了。我去厨房给你端早餐。”
她逃出房间,他是在怀疑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