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大春的尸首被带走后,张土民就一直在衙门口哭喊要求归还尸体,要给父亲下葬,惹得一大群百姓围观。
不过张土民这个大孝子还没演多久就偃旗息鼓了。
就在他还在用力号丧的时候,孟大胡子带着一队人从外面回来了。
随着孟大胡子声如洪钟的一声吼:“停!”,张土民吓得犹如被人打了一棍,瞬间禁了声。他一看孟大胡子后面还站着徐大夫和那个多嘴的小姑娘。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比刚才小了一半:“官爷,把我爹还给我,我那苦命的爹呀……”
孟大胡子招了招手,有个人从他后面走了出来。
大胡子问:“张土民,你可知道这是谁?”
张土民跪坐在地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不认识,这谁啊?”
大胡子说:“这是城东的李郎中,你爹生前找他看过病,你不知道么?”
“不,不知道,我爹哪有病?”张土民有些结巴。
大胡子手里一直拎着包东西,这时候他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扔:“家里还有这么多包药,你说你不知道?”
“那那就是吃‘腹毒病’的药,我爹吃祛毒丸之前吃的,不能说他就有其他病啊!”
大胡子又指了指李郎中,对张土民说:“你记性这么差?这么快又忘记这茬了?李郎中替你爹看了好几回,能不清楚他有什么病?”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不知道,我爹没告诉我,他就是吃了惠民堂的药才死的!”
孟大胡子无奈:“真是死鸭子嘴硬!李郎中,你来跟大伙解释。”
李郎中得了命令,开口道:“张大春去年来找的我,说自己胃口越来越差,还总是恶心呕吐……”
“你们看,这不就是‘腹毒病’吗?”张土民打断道。
“非也!”李郎中解释,“青石县的‘腹毒病’最早一人也是今年年初才出现,你爹可是去年秋天就出现不适了,当时他胃气无余,朝食暮吐。当时我推测他得的应该是噎膈,并且情况已甚是严重,于是开了一些四君子汤让他服用。我曾让他尽快将病情告诉家人还有个准备,他说有个儿子常年在外,已经托人送了书信告知了。”
围观的人听了李郎中的话,都明白了原来是在讹人,纷纷开始指责。
张土民见这下无法抵赖了,便从索性站了起来,一甩手:“算了,既然你们不承认,那就把我爹还给我,我认栽!”
孟大胡子拦住他:“案情还没理完,你急什么?”
“你还想说什么?”张土民脸色很难看。
“说说你这个‘大孝子’。你几年前就卷了你老爹的棺材本去赌,输光了后就跑去投靠不知情的亲戚,几年都没回来过。这一次回家也并不是良心发现要给你爹养老送终,而是想着怎么样再在老头身上挖点钱出来。听说你曾经也捣鼓过药材生意,所以多少动一些药理,当你得知你父亲得的是噎膈,而症状又与腹毒病相似,于是把歪脑筋打到了惠民局,因为‘祛毒丸’仅此一家有售。你诓骗徐大夫说你爹得了‘腹毒病’急需药丸,本人又不便亲自来见大夫,徐大夫医者仁心中了你的圈套。你得到‘祛毒丸’后大概每日都期盼着你父亲归西,还故意告诉村民们你买了‘祛毒丸’给他治病。他一断气你就迫不及待把人抬到了惠民局闹事,要徐大夫偿命是假,想吓唬住他让他拿钱息事宁人才是你的目的。但你没想有人报了衙门,连你爹的尸首也被我们带走,你唯恐事情败露便一直在县衙门口卖惨装孝顺,想快点带尸首回去。你看,你担心的没错,我们已经将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了!”
孟大胡子一口气将事情全盘说出。
此时再看张土民已经汗如雨下,却仍然嘴硬:“也许也许那药真的药性相冲害了我爹……”
孟大胡子怒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故意隐瞒病情,让你父亲服下不对症的药,错不在制作药丸的大夫,你不是犯错,而是犯法!一,你谋害自己亲爹。二,你诬告医官,按照我朝律法,诬告罪可是要加等反坐。你真是不清楚自己已经是何处境了吗?”
张土民吓得脸上血色全无,一下子软瘫在地上,此时的他后悔地恨不得抽死自己,像条狗一样的抓住孟大胡子的裤腿痛哭流涕:“官爷我错了,我错了!”又转向徐大夫,“大夫我错了,我不该诬陷你,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就是想贪点小财还赌债,我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徐大夫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可惜我医术不精,否则该为你开一个方子洗一洗你的良心。我无意要治你的罪,这事还是交于衙门处理吧!”
孟大胡子指挥两个手下将张土民押了进去:“明日狄大人就回青石了,一切自有狄大人定夺。”
人群里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孟大胡子这才走到小猫面前抱拳行礼,由衷地说道:“多谢!多亏靳姑娘出谋划策,让我少走了一些弯路,这件事情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真相大白,靳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能,真是不错!等明日狄大人回来我可要向他夸一夸你。”
徐大夫也感慨道:“我也要感谢靳姑娘,我徐之期最看重的就是医术与声誉,如果这件事说不明白,我恐怕唯有以死明清白了。”
小猫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也是试一试看能不能帮上徐大夫,之前我受伤他有恩于我,我相信他的医术。”
来到这里这么久终于发挥了一回特长,她第一次有开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