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儿,不要伤害自己。”
楚子谦抓住帝千离的手,一脸心疼。
如果说以前他对于花流盈无非是责任所在,可前些天她性子转变后,他就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让他生出一股强大的占有欲。
他喜欢任何事物掌控在手里的感觉,偏偏他看不透她的想法,也窥探不了她的秘密。他要撕开她风轻云淡的表面,欣赏她所有的喜怒哀乐。
对于她的变化,他萌生了从未有过的兴趣。
”我的脸毁了,不管是多一道疤还是少一道疤也改变不了容貌变丑了的事实。只是我亲手抓出来的这道伤,与我脸上其余的疤痕并没有相似之处呢。”
花流盈说着,盯着楚子谦的脸,眸中浅笑连连。
轻描淡写的随意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稀松平常。
她越是这般淡定的姿态,越让人头皮发麻。
“盈儿,你不会是怀疑是我故意抓了你的脸,毁了你的容吧?”
楚子谦眼中露出受伤之色。
“我只是很失望,你每天都来看我,却还能让别人成功谋害了我。你对我的关心,难道只是表面做做样子吗?”
帝千离凑近楚子谦跟前,目不转睛地仰着头望着他。
平静如水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怒意,也没有所谓的失望。
在楚子谦承认这几天他都过来看她的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的脸伤疤加重,疤痕增多,是他所为。
经过上一次花晓曼因她受了罚禁了足,连同周姨娘也在她手上吃了亏。府中没有谁还敢对她轻举妄动。
面对帝千离平静的质疑,楚子谦心中一窒。
更让他觉得挫败的是,她嘴上说对他失望,可连一丝怒意都吝啬于给他。
他很想看到她对他发火,责备,哭诉,依赖的模样。
她越是心理强大到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真实情绪,他就越想逼出她的束手无策,情绪百出。
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与她扯上关系,怎么能不受自己控制,脱离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外!
“我想娶你的决心从未变过,你的脸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治好,也会找出谋害你之人。相信我好吗?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楚子谦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帝千离脸上的血液。
“平南王手握十万重兵,皇上都要给您父王五分颜面,而你是平南王世子,你的地位比大多皇子还要尊贵。我不过是一介废物,如今还毁了容,站在你旁边,只会让你脸上无光。你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向我父亲提出解除婚约。世人不仅会理解你,反而还会欢呼,支持你摆脱了累赘。”
帝千离坦荡地跟楚子谦提出了解除婚约一事。
她倒不是真的要跟楚子谦解除婚约,更多的是想看看楚子谦有什么反应。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楚子谦给人一直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谦卑有礼温和善良有情有义的印象早就深入人心。
在年轻一辈中,他的名声和口碑在东启国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他的身份地位,不比皇子低。
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让她觉得不真实,觉得虚伪。她想挑刺,想找出破绽。
就拿他与花流盈婚约一事来说。
在她的印象中,大概是花流盈十一岁的时候,十六岁楚子谦就让他父亲来到花宗府与其定下了婚约。
十一岁的花流盈是花淮家族年轻一辈中最具天赋的天之骄女,可东启国优秀的女子并不少,楚子谦为何会选中她?他们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几次面。
再就是花流盈十三岁时被人谋害灵源尽毁,灵力尽失,一夜之间变成废物。受尽嘲讽,从此在花淮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无人问津,那些兄弟姐妹暗中都会踩她一脚。
她成为了一个笑话。
楚子谦没有解除婚约,这几年来还是会来府中看她,或者偶尔带她出去转转。
俨然把不离不弃表现得淋漓尽致。也给他攒够了有情有义的名声,引得更多女子对他崇拜有加,连同她的名字在东启国也是无人不晓。
现在她这张脸都毁容了,自己都没有多看一眼的欲望,更遑论他人。
是个正常的男子,都会解除婚约。
尤其对方身份尊贵,所娶之人不仅家世背景要能够上得了台面,容貌也代表着家风门面与尊严。
楚子谦的身份摆在这里,以她如今的状况,绝对进不了平南王府的大门的。
他凭什么说娶她的决心没有变过,难道他是救济天下,普度众生的圣人吗?
如今他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反而对她更有耐心,也表现得更“深情”了。
他随着她的改变,也变动相处策略。
以前的花流盈,见到楚子谦就心满意足了。无需楚子谦多费心思去稳固这段关系。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楚子谦根本不是喜欢花流盈这个人。
他一直不过是想维持与花流盈这层关系,让两人之间存在关联与牵扯。
说白了就是她对他有利用价值。这个价值,大到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废物丑女,会不会被万人反对。
她的直觉一向敏锐准确。楚子谦在人前展现出来的善良温柔,谦卑高尚不过是他其中一面。
她看不透他的眼睛,他的眼底仿佛蒙上了一层黑色迷雾,让人看不穿,探不清。
拨开迷雾,就能看到他最真实的一面。
“盈儿,你无需觉得自卑。淬炼灵源丹的灵药我快凑齐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重塑灵源。我的婚事我能做主,就算有万人阻挡,我也会想办法化解障碍,让所有人认同我们,祝福我们在一起。这是修复疤痕的平肌膏,你先用用,后续我还会给你找来效果更好的去疤灵药。”
楚子谦将生肌膏放在梳妆台上。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若换成别的女子,肯定因他这道肺腑之言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帝千离何许人也,在心里无比清楚楚子谦对花流盈并非一片深情,有的只是利用和更大不为人知的目的后,只当是他和她一样,逢场作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