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东方恒为什么最不想让她看到她的样子?他们也才认识不久,没什么交情,又不是至亲至爱之人,就算吓到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完全不用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才对!
帝千离看向谰言,想听听谰言怎么回答风临的质疑。
“我只是想让花姑娘知道,她的一个自私的行为,会让人承受多大的代价。没理由她守住了好处,还要忽视别人因她所承受的痛苦。况且她手中的好处,原本还是恒哥的。”
谰言清冷的眸子中并没有一丝心虚。她因足够强大,身边有高手为她效命,故对透心琉璃果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也是她知道东方恒的行踪,也来了鹿山庄园的原因。
“是我的错,如果我知道恒哥喝下那瓶毒液会引发旧疾,让他发作得比以往还严重,我就拿出透心琉璃果了。”
帝千离诚恳的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歉意。
她相信谰言说的话都是真的,东方恒因为喝下毒液不仅引发旧疾,还让他发作得比以往严重。便也不计较作为局外人的谰言对她的责怪。
谰言和东方恒交情匪浅,为了东方恒打抱不平她能理解。
眼下东方恒因痛苦倒在了地上,蜷缩着不停颤抖的身体,嘴里时不时地发出嘶哑的呜咽声,已看不出半分高贵冷傲的姿态,能看到的只有苟且和狼狈。
她不是轻易认错的人,可东方恒此时的样子,真的太惨了!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得说出了那段话。
本来不知者无罪,她也不是故意想要东方恒遭罪。并且,她天生高贵也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完全没必要应承谰言的话低声下气。
只是不知为何,看到东方恒这个样子,她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就像自己的私有物遭受了破坏,心情郁结。
“不是你的错,你对恒哥的旧疾又不了解。是恒哥的错,他明知道他会承担怎样的后果,却为了顺从你的意愿,喝下了毒液。”
谰言又忽然话锋一转,面无表情地责怪起东方恒来。
虽然是在责怪东方恒,但谁都听得出来,她在阴阳怪气地指责帝千离是罪魁祸首。
帝千离就算再不开窍,也听出了一丝苗头来。
谰言的的话外之音,像极了是在埋怨一个痴情男子,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做任何事情都无怨无悔,甚至遭受痛苦备受折磨也甘之如饴的无奈嘲弄。
她不傻,并不认为东方恒为了以后能利用她,而能做到牺牲自己的地步。当利益不对等,换谁也不会先把自己赔了进去。
所以她不得不重审一个问题,东方恒是不是故意跟她谈条件,表面上说帮她灵魂归体后想利用她,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就是单纯地想帮她做回自己。
理由从谰言的反应中显而易见,东方恒喜欢她。
可是,在她的记忆中与东方恒没有任何交集。
她不会认为是自己丧失了部分记忆。因为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个时间段的记忆模糊,她所有记忆都是完整的。
她不是没想到或者她的记忆被篡改了。可是,为何单独篡改她有关于东方恒的记忆?
她跟东方恒根本就不是两个世界的人,只要她不四处闯荡,就不可能有跟东方恒遇见的机会。就算以前见过,但不至于被别人忌惮到需要篡改她脑海中关于东方恒的记忆。
除非,她和东方恒之间的相识,对某人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但是,能做到篡改她记忆的人寥寥无几。
首先,她的亲人不会干涉她的事情。其次,排除她的爱慕者,因为他们没那个本事篡改得了她的记忆。
同理,她不认为东方恒的爱慕者或者亲人,有本事在她身上动手脚。
所以,她更倾向于相信,他们认错人了。
虽然她很郁结被当成了替身,可她确实有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孪生妹妹。
只是六年前家族大战,族人几乎全军覆没,除了她还活着,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亲人在世。
“谰言姑娘,听你的意思,好似恒哥很喜欢我一样。你这醋吃得没道理,你都已经知晓,我跟恒哥达成了协议,是利益共同体。他帮助我,我铭记在心,以后定当等价回报!”
帝千离语气轻松,不以为然,散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被冤枉了但我并不在意的淡然笑意,说到最后神色变得坚定无比。
她断然不会莽撞开口询问谰言,东方恒是不是喜欢她。然后再追问东方恒为何会喜欢她?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诸如此类的问题。
因为这样问,很有可能会激起他们的怒气,甚至激怒东方恒。
被心爱之人遗忘,她不知道什么滋味,但一定是一件很不好受的事情。
她作为“当事人”还直接明了地去挑起这段伤,指不定东方恒会再次失去理智,恨到想杀了她。
她要做的,是旁敲侧击去试探。看能不能在谰言口中探出点什么。
谰言愣了一下,她担心自己小师叔为他打抱不平,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显,可在这个女人眼中是她在吃醋。
不过也对,这个女人忘了她的小师叔,也确实和她的小师叔是因为摊开目的需要“互相利用”才产生交集,先入为主后,便很难往别的方向去想,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恒哥心里确实喜欢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深爱。”
谰言语气清冷,定定地看着帝千离的眼睛。
帝千离神色平静,既没有被勾起欲望追问下去,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表示不想知道不相干之人的隐私。
面对谰言清冷又强大的气势威压,她没有丝毫露怯,而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仿佛在传递着两层意思。你若继续说我洗耳恭听,不细说我也不会冒昧追问。
见帝千离如此淡然,谰言心里对小师叔更是感到悲哀。
她小师叔的秘密,还有这些年所受到的苦,他肯定不会在这个女人面前提及丝毫,但她一定要让她知道!
当这个女人以后记起了她的小师叔,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对她小师叔的愧疚与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