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久按照李锦安的吩咐,飞快把手凑到鼻子旁蹭了些许鼻血,接着,他偏头看向李锦安试探地问:“这样?”
李锦安也不能确定这样有没有用,他候在一边,瞄了眼季久和方莉握在一起的血糊糊的手,点点头,随后掏出纸巾帮季久止血,好在季久的问题不严重,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粉色。”李锦安向季久展示沾满血渍的纸巾,将纸巾凑近脸上的伤口做对比,他疑惑地打量着季久,:为什么你的鼻血是粉色?”
“呃,”季久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下意识逗李锦安,“或许是因为,我觉醒了公主血脉?”
一旁帮方莉清理伤口的孙慕杨听到这话,默默翻白眼,心道:傻逼。
李锦安并没有因为季久的玩笑露出开心的模样,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手里的纸巾,问道:“你第一次流的鼻血也是粉色,记得吗?”
“当然记得,在院子里的时候,还弄脏了你的衣服。”李锦安严肃的模样令季久莫名心虚,他暗自捂紧了方莉的手,汲取力量。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久总觉得掌心发热,他怀疑是自己太紧张出手汗了。
“别说什么鼻血了,这招好像没用,莉姐没反应唉。”季久转移话题,语调不由得悲伤起来,“现在怎么办啊,啊!”
低头对上四只眼睛的那一刻,季久慌乱甩开手里的东西,方莉的手噗通砸到她自己的胸口上,疼得她狠狠闭上眼。
担忧季久身体的李锦安和忙着处理方莉腿上伤口的孙慕杨都没发现方莉睁开又闭上的眼睛,听到季久鬼叫,两人给出不同的反应。
“没事吧?”
“你有病?”
季久捂着噗通跳的心口,先是摇头说自己没事,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指着方莉的脸大叫:“莉姐睁眼了!”
孙慕杨欣喜若狂,立马凑近仔细观察,“真的?”
“所以你是被吓到才会……”李锦安的手覆在季久的手上,他盯着季久的脸,笑他,“你心跳好快。”
方莉醒了就好,这下不止孙慕杨放下心,李锦安也有闲心同季久开玩笑。
这是几人重逢后的第一个笑,可惜因为李锦安脸上的伤,笑容看起来不仅没有美感,反而瘆人。
“姐?你醒了吗?”孙慕杨小心翼翼地喊方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莉的脸。
季久等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两人。
万幸,方莉虽没再次睁眼,但她的手指动了。像是无意识般,方莉的手指轻轻抽动,与此同时她眉心紧皱,面露痛苦之色。
“我可没动她啊。”季久张嘴无声做口型,生怕孙慕杨责怪。
“醒了会疼很正常。”虽然没亲眼见到方莉身上的伤,可她刚从昏迷中醒来,不舒服很正常,李锦安示意季久别紧张。
孙慕杨寸步不离守在方莉身边,几人一起,费了很大力气把人送回车上。
人挪走后,季久在地上找到了他丢失的两颗能量豆。
天彻底亮了,太阳照常升起。
一夜未眠,季久身心俱疲,但他记挂李锦安的伤,李锦安开会去了,季久留下和孙慕杨一起照顾方莉。
“莉姐,你能自己握住豆子吗?”季久轻声询问,试图把草绿色的豆子塞进方莉手里。
他的动作引得方莉挣扎起身:“我自己来。”
方莉倒下后其实保留了一部分意识,她知道季久和孙慕杨一直没放弃她,生死攸关,季久太过激动,豆子深深埋进掌心,刻进皮肉,她的手心现在还有印迹。
接过豆子,方莉主动握住,不过她留了个心眼,并没攥紧,只是把豆子虚困在掌心。
身体有气无力完全靠孙慕杨扶着才能坐起,方莉顾不得其他,仔细感受豆子中的能量。
或许是吸收能量的念头太过强烈,很快,她便成功与豆子建立联系。
方莉惊讶抬眼,对上季久好奇的目光,她笑笑,略微举起抓着豆子的手:“有用。”
等待方莉吸收能量的时间,季久妥帖收好另一颗豆子,兜兜转转,这豆子仍是要给李锦安用。
想到李锦安,季久的目光顺势打量起同为变异人的方莉,既然他能看到李锦安的豆子,那方莉的是不是也可以。
他先是凝神静气观察方莉的眉心,可惜,那里空空如也,季久只看到一道污血干涸留下的红痕。
“喂!孙慕杨。”
孙慕杨视线瞥过来,没吱声。
“莉姐脸上有脏东西,你给擦一下呗。”季久笑眯眯的,他懒得动手。
果不其然,孙慕杨很乐意帮忙,期间罐罐凑热闹,小手举着纸巾递给孙慕杨。
“谢谢罐罐。”孙慕杨耐心同小朋友道谢,接过纸巾专心帮方莉擦脸。
他那边又是姐姐又是弟弟,季久孤家寡人守在车门旁边一脸不屑。
旁边不识趣的方伟凑到季久身边碎碎念:“小季,下次别乱跑了,你这样你……”
“放心,下次不会了。”季久毫不走心地保证,“没有下次。”
事发紧急,当时他注意到大蝙蝠体内的豆子,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只想拿到那颗豆子给李锦安,所以才会鲁莽下车。
季久其实为自己留了后路,他有信心等到救援,可这些没必要说与方伟,毕竟方伟也不是真关心他,只是害怕李锦安秋后算账而已。
眼看方伟要继续念叨,季久麻溜下车:“我去找李锦安。”
临走前,他依依不舍瞄了眼方莉的眉心,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很快,孙慕杨挡住方莉,什么都看不到了。
开会的地点选在队伍中间,季久一路走一路惋惜,地上那些尸体,几小时前还是活生生的人。
很快,他在尸体中见到了老熟人——求救的母子。
死的是孩子,被蝙蝠吸干血,可怜巴巴一小坨,苍白的小脸吸引了许多蝇虫。
女人双目呆滞抱着已经死去的儿子,尸体的眼眶空空,嘴巴大张,手指呈弯曲状,似乎是死前想要抓住什么。
季久停在不远处,听见周围人议论,他插嘴道:“哎呦,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可怜呐。”
“可怜什么啊,她俩不安分,想害别人,不然也不会死。”
“就是,那孩子才几岁,居然就学会下黑手欺负别的孩子,坏得很呢。”
看来是踢到铁板,季久不免唏嘘:“人都死了,也算赎罪了。”
季久饱含同情的话令周围人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大家纷纷远离他,嘴里还念叨着,“这种时候还拎不清,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很快,这个地方只剩下季久和抱着孩子的女人,他无奈耸肩道:“看来大家都很清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