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小朋友叫罐罐。他半夜不睡觉，只知道傻乐！”季久的视线依次从车内的几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孙慕杨身上。
他吓唬小孩，嘴巴咧开露出小白牙：“嘻嘻，半夜傻笑的小孩会被吸血鬼抓走哦～”
吸溜——嘴巴张太久，口水差点流出来，季久半点不尴尬，手指点着自己的脖子给罐罐看。
“吸血鬼，喜欢咬脖子，小朋友的脖子又细又嫩，最好吃啦嘿嘿嘿嘿嘿。”
罐罐捏紧手中的橘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眉毛皱在一起，欲言又止。
孙慕杨不赞同地瞥了眼吓唬小孩的季久，正欲开口哄，罐罐抢先一步，他神色认真，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老师说了，世界上没有吸血鬼，那是假的。”罐罐换个手拿橘子，空下来的小手五指张开又收紧，“小季哥哥好傻哦。”
季久：“……”
“哈哈哈哈哈哈！”方莉毫不客气地嘲笑季久，“小季逗娃翻车了啊。”
孙慕杨满脸骄傲，替罐罐说话：“谁让他欺负小孩。”
“我哪有欺负小孩！”季久不承认，“我那是给孩子讲睡前故事，睡前故事你懂吗？”
“谁家睡前故事是怪物吃小孩啊！”孙慕杨分毫不让，“你就是欺负罐罐。”
“我？我！”
“够了，”李锦安替季久说话，“谁说没有吸血鬼，你养蝙蝠不知道有吸血蝙蝠？”
黑眸紧盯孙慕杨，暗中施压，“小孩睡眠不足会长不高，他不睡你就由着他玩闹？”
事关孩子的健康，孙慕杨不得不妥协，“罐罐，不早了，睡觉吧。”
待小孩乖乖闭眼睡觉，季久赞叹：“还是你有办法啊。”
他仔细回忆一番自己讲的睡前故事，没有任何问题！
“我小时候我奶奶讲的睡前故事就是这种啊，不过她老人家不知道吸血鬼，只知道红眼猫，蓝色妖姬！”季久掰着手指头数，“还有老毛猴子！”
方莉：原来恐怖睡前故事是家族文化。
察觉李锦安瞥来的视线，方莉迅速闭眼装睡，心道：什么狗屁暴君，实话都不让说，你就惯着他吧。
大家接二连三睡下，季久却睡不着了，工作时他困得双眼通红哈欠连天，现在他双目炯炯有神，一点不困。
李锦安身为变异人，体力耐力强过季久，看季久不睡，他默默陪着。
车外，许多人席地而睡。
愈发难走的道路致使许多人弃车步行，就连军队的几辆车，燃料也不多了。
刘子安带着付宽穿梭在人群中，越看越心惊。
“人越来越少了。”
付宽：“嗯，希望尽快找到维修站吧。”
当初他们离开基地时，路况胜过现在千百倍，即便如此，当初来的路上仍旧折损大半兵力。
“你觉得，之前的战友是撤退还是……”
刘子安不着痕迹叹了口气，强打精神道：“但愿他们是撤退吧。”
基地派人拉拢周边的民众，刘子安当初选了最远的县城，等他带人到达目的地战友所剩无几，加上后期抵达的刘青山等人一共不过三十而已。
他突然有些后悔：“我不该一意孤行，带你们来这里，害得大家白白丢了性命。”
听他这样说，付宽当即一拳锤到刘子安脑袋上：“别扯，兄弟们都是自愿来的，别整的像你强迫我们。”
付宽心思细腻，察觉刘子安的异常，自觉开解他：“只许你有普度众生的心，难道我们不配心怀大爱？”
“安仔，你真的不适合伤春悲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快点巡逻吧。”
说罢，付宽继续兢兢业业巡逻，刘子安自觉跟上，毕竟还有这么多人需要他守护。
刘子安为巡逻队的每个人分配了巡逻范围，他和付宽负责的是队伍最末尾的位置。
两人身高腿长，很快便到了末尾位置。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仅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围在一起，看到两人过来，其中有个老头连忙站起来点头哈腰和他俩打招呼。
“不用不用，”付宽一个箭步上前扶起老人家，手中握着的胳膊细瘦干瘪，他借着火光打量老头的脸，好奇询问，“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
老头张嘴笑，露出黑黄的牙齿，他手指比划着，说：“今年七十一了。”
本就上了年纪，原本身体还算硬朗，没想到加入队伍后，接二连三的变故加上身体劳累，疲态一下子显现出来。
几人都是上了年纪的，渐渐的被落在后面，他们也只能抱团取暖。
付宽有心想说点什么，奈何他也无能为力，当初极力劝说大家西迁的是他，拼命描绘基地多好多好的更是他。
现在这么多人跟他出来踏上征途，他却护不好这些人。
沉默间，火堆里的柴发出最后的哀鸣，爆发最后一丝亮度，随后乍然熄灭，周围逐渐暗下来。
付宽嗓子有些难受，他咳嗽两下，提醒老人添柴。
“要的，要的，劳烦你们费心。”
看着姿态卑微的老人，付宽突然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他拉着刘子安去一旁寻找能烧的东西。
“他们连柴都没有。”付宽攥拳，忽然后悔带队出来。
这下轮到刘子安反过来安慰他：“我们帮他们找点就是了，以后多加防范，做好我们分内的事，快点带他们到基地。”
“嗯，只能这样了。”
两人携手捡了些枯枝干草，抱着拖着一前一后返回。
嗖——有东西从耳边飞过。
刘子安第一时间警戒，手中的枯柴被当做武器挡在身前，他冷声提醒付宽：“小心，有东西过去了。”
此时恰逢凌晨时分，周围只剩草丛中的虫鸣声，一旦有风吹草动很容易发现。
“到我身边来。”刘子安浑身紧绷，皮肤上的树木纹路若隐若现，“等下我拖住，你去找人来帮忙。”
他叮嘱付宽见机行事，随后试探性迈出一小步。
“吱吱吱——”
铺天盖地的叫声伴随拍打翅膀的声音自脑后传来，刘子安回头，惊恐地发现天空乌压压飞来许多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