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小区外传来车辆经过的轰鸣声。
季久扯过被子盖住耳朵，嘴里呢喃着：“好烦好烦。”
“快起，要出发了。”李锦安早已收拾完毕。
他从暂住的这户人家挑了四件衣服，三双筷子，还有季久要的玩具。
下楼时季久捏着包子玩具，好奇地询问李锦安留下了什么东西。
“是钱吗？”季久在台阶上蹦跶，“钱没用吧，还不如留包泡面。”
片刻后，季久否定自己的话：“算了，泡面不行，等户主回来，说不定防腐剂都过期了。”
李锦安出手拎住季久的衣领：“看路。”
……
小区门口，付宽站在军绿色的运兵车旁，面色焦急地解释着什么。
季久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玩笑道：“付哥白长一身肌肉。”
离得近了，季久听到付宽在宣读行进路上的规矩。
“可以驾车，可以徒步，大家自行选择，我们不提供交通工具。”
“路上劳烦各位注意自身安全，你们人太多，磕磕碰碰不及时处理很危险”
“最后，一定要听指挥，不要私自行动。”
半喊半吼，付宽嗓子沙哑，他急匆匆喝了口刘子安递过来的水，紧接着开始为大家答疑。
季久旁观他忙碌的样子，真情实感替他觉得累。
“一定要跟紧。”刘子安发现了他们。
李锦安点头：“放心。”
孙慕杨在和大伯告别，大伯年纪大了，选择留下。
“等我报了仇，我一定回来。”
孙大伯拍拍孙慕杨的肩：“好孩子，等到了基地，好好发展，别那么倔，有事找你刘哥，他是个好人，能帮的他一定帮。”
孙慕杨双眼湿润，从身后的包里取出两只蝙蝠递给大伯：“它们是瑶瑶最早养的那一批，有它俩在，其他蝙蝠会听话的。”
“好，好。”孙大伯没推辞，为了生存，他们离不开这些蝙蝠。有了这些蝙蝠，孙大伯在小区里也能有一定的话语权。
季久羡慕地偷瞄孙慕杨的包，他敢肯定，里面至少有十几只蝙蝠。
他悄悄问李锦安：“你说他到底养了多少蝙蝠。”
“不多。”
“吹牛！”季久没控制好音量，察觉到孙慕杨移过来的视线后他急忙往李锦安身后躲，“都怪你。”
李锦安胡乱答应：“嗯嗯嗯。”
其实季久觉得单凭孙慕杨自己报仇很难，这家伙没异能，只有一群蝙蝠，倘若这些蝙蝠打得过骆瑶，那他妹妹不至于会死。
季久的心情突然跌到谷底，整个人丧丧的。
付宽面对没完没了的问题终于黑脸，他佯装生气摆脱那些问问题的，凑到季久身边发现小孩愁容满面。
“怎么了小季，怕了？”
“我什么都不怕。”季久拍胸脯保证，他有李锦安，不怂。
“行，你们是开车还是？”
季久拿不定主意，李锦安倒是会开车，问题是他们没车，马上要出发了，现偷怕是来不及。
他选了步行，李锦安和季久是一样的想法，他关心这一路的安全，问：“路上清理过？”
刘子安：“每隔十公里有维修站。”
季久惊讶道：“你们的人？”
如此大费周章，看来去基地是正确的。
正当季久感慨基地领导有所作为，付宽残忍打破他的幻想：“理论上每隔十公里，现在剩下几个维修站不清楚，大部分已经关闭了。”
季久：“……”
早上六点，队伍正式出发。基地派来的四辆车打头阵，后边跟着许多私家车。
步行的人落后，排成长长的队伍跟在车队后面。
季久混在步行队伍里，时不时有新人加入。
末日后的一个半月，他早已习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生活。
第一天，几人未发现骆瑶的身影，孙慕杨尚且能忍。
当晚，队伍停下休息，大家自发扎堆，许多小团队的负责人一个个高喊名字点人数。
每每有人喊名字，不管叫的是张三还是李四，季久总会用只有他和李锦安能听到的声音答到。
他玩的开心，李锦安也不阻止，任由他胡闹。
周围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李锦安胳膊搭在季久肩上，暗中护着他。
“咋了？”季久小声问。
李锦安摇摇头，黑眸被火光染上一层暖色，多了几丝烟火气，他捏了下季久的肩膀：“你继续玩。”
“玩不了啦，”季久凑到李锦安耳边告状，“有个队，我替他数着呢，第一天十个人丢了俩，什么运气哦。”
负责人喊人喊不到，急得不行，指挥队里跑得快的男人去找军队的人帮忙。
男人迈着长腿匆匆从季久身边经过，他望着男人的背影，无奈地说：“不会有人来的。”
出发前付宽等人叮嘱过，出事自己担。
长长的队伍望不到头，男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
季久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靠在李锦安肩膀上：“困了，睡觉。”
“嗯。”
难为季久没心没肺，眼睛一闭没了动静，他的呼吸打在李锦安脖子里，令人心痒。
季久睡着没多久，跑腿的男人独自回来了，途中似乎发生了什么，男人脸色很差，呼吸急促。
团队剩下的人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关心他有没有找到救援。
李锦安懒得听，收回目光，百无聊赖望着不远处的火堆发呆。
火堆的作用是防止野兽偷袭，李锦安倒觉得照明的作用更大些，末世人人自危，没人敢幕天席地酣睡。
除了季久。
第二天天刚亮，队伍前头传来汽车启动的声响，大家纷纷起身跟上，生怕掉队。
“今晚换你睡，我守夜。”
李锦安不说话，他不相信季久的警惕性。
“真的，我保证今晚不睡觉守着你，我发誓。”季久举起三根手指。
前方，方莉逆着人群出现在季久视线中，隔着人群冲季久招手。
双方汇合，互通信息。
方莉与孙慕杨在队伍前半截，靠近车队，未发现骆瑶的身影。
季久与李锦安在队伍后半截，末尾位置，也没见到骆瑶。
季久大胆猜测：“他俩不会是伤势过重死了吧。”
“不会，”方莉否认，“刘子安队里的人说过，骆瑶嗓子受伤，骆琪眼睛有伤，他戴着眼罩，很好认。”
“戴眼罩扮演海盗船长？”季久嘲讽骆琪，“那不得自断一条手臂。”
方莉没听懂：“啊？”
“钩子手，咻咻咻——”季久模仿击剑动作。
三人有说有笑，玩闹间，孙慕杨背着书包出现在几人跟前。
“我找到那只猫了。”孙慕杨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