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度，自从李锦安有了冰系异能，体温一直比正常人低，如今烧到四十度，季久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缓缓蹲下身，季久仰视着椅子上的李锦安，“难受吗？”
外面的雨变大了，打在地上冒出一个个水泡，李锦安仓惶避开季久的视线，假装欣赏台阶下的水泡泡，低声应了一句：“嗯。”
方莉拿药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季久和李锦安抱在一起的画面。具体情况是，李锦安坐在椅子上，季久坐地板上，他上半身趴在李锦安腿上，脸埋在人家腹部。
盯着季久突出的肩胛骨，方莉心道：狗男男。
暴雨声掩盖了方莉的脚步声，李锦安发着烧警惕性差，直到她走到李锦安身后才被两人发现。
“啊，莉姐。”季久的脸红红的，他扑腾着站起身，“找到药了吗？”
白色塑料小瓶塞进季久手中，方莉头也不回转身离开，“我去那边找点东西。”
季久满心满眼都是退烧药，根本顾不上方莉。
哄着李锦安弄出冰渣，季久等不及冰自然融化，把装着冰渣的塑料瓶塞进衣服里，用自己的体温暖化成冰水。
用瓶底深那么点水送服药片，季久盯着李锦安咽下，这才放心。
“快快好起来吧李锦安。”
方莉说找东西是真的，她是女生，卫生巾作为必需品，药店有卖。
店铺里的常用药遭人洗劫一空，剩下的都是些膏药，医用镊子等。后面的仓库倒是有剩，可惜方莉不是医生，单看包装根本分不出那些药是做什么用的。
她有看中的就指使藤蔓，有的帮捡，有的帮拎。
季久找过来时，方莉身后跟了十几条藤，上面挂满七零八碎的小物件。
看他过来，其中一条藤蔓在方莉的授意下挪到季久面前，上面卷着一盒退热贴。
“啊，谢谢莉姐！”季久如获珍宝，期望这盒退热贴能让李锦安好受些。
仓库角落，方莉翻出一台轮椅。
“哇，李锦安你快谢谢莉姐。”季久快快乐乐推着李锦安在仓库寻宝，把李锦安留在一旁他总觉得内心不安，就是得时时刻刻看到他才舒坦。
由于三人只有背包做容器，很多东西非必要不能带，三人在仓库挑拣最合适的物资。
走着走着，季久推着李锦安到了死透的蜘蛛人旁边。
李锦安坐在轮椅上，精神不太好，冷眼打量着地上的尸体。
“方莉做的？”
“嗯嗯，”季久纠正李锦安的说辞，“你对莉姐挺没礼貌。”
“哼，”李锦安鼻孔出气，他讨厌季久亲热地喊方莉为莉姐。
季久直观感受过藤蔓绞杀时的震撼，好似炫耀一般，他将轮椅往前推了两下。
“你仔细看看，这人可真奇怪，好好的人长了颗蜘蛛脑袋。”
“吞噬而已，”李锦安右手托腮，“方莉应该明白，一个植物异种，一个动物异种。”
“我又没说这个，”季久努力活跃气氛，李锦安死气沉沉的，“小莲花，你看，藤蔓越来越变态了，这怪物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
地上的尸体软趴趴躺着，正面朝向季久，他聚精会神盯着尸体，突然松开轮椅径直走向一旁的柜子。
柜子里有药店搞活动留下的海报纸，季久抽出一张做成卷筒，用其在尸体上拨弄着。
“有东西？”
季久不太确定，他用卷筒戳着怪物心脏的位置，“这里，好像有颗奇怪的肿瘤。”
怪物只是骨头碎裂，皮肤完好，按理说季久肉眼不可能看到人体内的东西，可那颗肿瘤太显眼，吸引了季久的注意力。
他喊来方莉帮忙，李锦安生病，季久不想麻烦他。
殊不知正是这一举动惹恼了李锦安，他冷眼旁观季久和方莉凑在一起讨论，覆在腿上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掐紧受伤的左腿。
季久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正和方莉商议解剖尸体。
“我不会。”
“不是，”季久比划着，卷筒在怪物心脏位置留下划痕，“把这个地方剖开，肿瘤在这里。”
方莉无奈，季久神情太过认真，她唯有顺了他的意。
嫩绿细瘦的藤蔓悬在尸体心脏位置，在季久的指挥下，方莉用藤蔓谨慎地划破皮肉。
皮肤乍一破裂，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好在季久有所准备，立马拉住轮椅后退。
方莉则是召唤出藤蔓挡在身前，绿色的藤蔓眨眼间淋满了红色酱汁。
“李锦安，没弄到你身上吧？”季久弯替他检查，这人行动不便自然得多加照顾。
李锦安摇摇头，脸色如常：“我没事。”
“哦。”
既然李锦安没事，季久继续投身研究大业，今天他势必要挖出那颗奇怪的肿瘤。
皮肉之下是碎裂的内脏，季久忍着恶心在其中翻找。
方莉好心建议：“要不，我用藤蔓帮你？”
“你试试，是一颗蚕豆形状的肿瘤，大小和普通黄豆那么大。”
“黄豆？”
普通黄豆直径仅有四毫米左右，方莉有些怀疑，季久真的可以透过皮肉看到那么小一颗肿瘤吗。
按照季久的吩咐，方莉的藤蔓将尸体整个胸腔都找过了，根本没有那颗瘤。
“不可能，”季久坚持己见，“我亲眼看到的。”
说着，他亲自动手，顾不得血污，纸做的卷筒被血浸泡发软，他直接上手。
细瘦的手指染上鲜血，指缝间满是碎肉血块，季久不在乎，他只想知道那颗诡异的肿瘤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莉瞧他有些疯魔，正欲提醒却被一旁的李锦安打断。
“相信他。”
季久埋头翻弄，李锦安安静作陪。
许久，季久指尖从尸体体内捏出一颗小黄豆。
“找到了！”他将黄豆展示给李锦安看，“是这个东西，藏在心脏里。”
倘若一开始就剜心，也不必白费好些时间。
季久用柜子上的红布将豆子擦拭干净放在三人中间，故弄玄虚道：“你们感受到没。”
李锦安：“？”
方莉皱眉：“感受什么。”
“豆子，里面有能量。”
“哦？你怎么知道里面有能量。”李锦安已经很累了，即便如此还是强撑着一口气配合季久。
季久用手指头戳弄红布上的豆子，满脸疑惑：“就是能量啊，你们感受不到吗？”
李锦安和方莉齐齐摇头：“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