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京城边的城墙下。
“哥哥,你可一定要撑住啊!”一个小乞丐将一个稍大点的乞丐放在自己的腿上,试图唤醒自己的哥哥。
然而,大乞丐却一直昏睡,未能给小乞丐半点反应。
靠在墙上的一个乞丐看到小乞丐这个样子,不由得叹息一声:“哎!你放弃吧!我们这些人,能有口吃的已经实属不易,哪里来的钱财去求医问药呢!”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放弃呢!”小乞丐一边将唯一的衣服盖在自己哥哥身上,一边向别处看去。
“你倒是可以去学习别人将自己卖了,好换的银钱给你哥哥看病。”靠在墙上的白衣乞丐提议道。
小乞丐眼前一亮,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能干的活她都可以干,更何况她还识得几个字,相信她一定能够将自己卖出去换得银钱。
然而,很快,小乞丐又陷入了为难之中。
自己若是卖身了,谁来照顾哥哥。现在城里的乞丐都被赶出城了,他们哪里可能进入到城内,又将自己卖出去呢。
小乞丐暗恨自己前几天没有将自己卖了,现在想卖反而难以出手了。
正在小乞丐独自怨恨自己的时候,突然一双干净的鞋停在了自己脚边,和自己露着脚趾的脏兮兮的鞋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乞丐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忍不住将鞋子往裙摆里收。
顺着这双鞋往上看,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正是今天自己看到的人。
小乞丐眼中闪过一喜,对着眼前的人便磕了几个响头:“求大爷救救我哥哥,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小乞丐嘴里说着,忍不住心里嘀咕,虽然这个人看上去比较仁善,又找到自己这里来了,应该会帮帮自己哥哥的吧。
小乞丐这一跪,吸引了周围其他灾民的目光。
他们纷纷往小乞丐这边望过来,似乎是盘算这个人能否给自己一口吃的。
“这边是你哥哥?”林嫣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对着小乞丐问道。
“是的,我哥哥很厉害的,能写会画,只要你能救我哥哥,我们兄妹俩给你当牛做马都行!”小乞丐见林嫣有机会救自己的哥哥,便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那让你俩跟我去到我庄子上干活,你是否愿意?”林嫣问道。
她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去探查太子府,眼前这男子虽然看起来病的比较严重,但看面色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只是现在城门已关,去城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愿意,我当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你的庄子在哪里,庄子上可有靠谱的大夫?”小乞丐问道,很显然,她并没有被林嫣的话冲昏了头脑。
林嫣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说道:“倘若你们能为我所用,大夫也不是没有的。在东边大概是二十公里外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庄,那里便是有一个大夫。”
小乞丐面上一喜,当即承诺:“只要大人能够救我们,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靠在城墙上的男子听到两人的对话,当即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嫣,说道:“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话音刚落,林嫣和小乞丐齐刷刷转头望向他。
男子倒也不藏着掖着,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在下倒是粗通一点医术,可以随这位老爷前去庄子上。不过---”
“不过,我虽然是灾民,但是却不卖身。”男子补充道。
小乞丐一脸期待的望着林嫣,当即又磕了几个响头说道:“老爷,求你一定要救我哥哥啊!”
林嫣倒也不着急,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虽然瘦弱,但气度不菲,于是她慢悠悠的说道:“自然!我那么正好有几个病人,倘若这位小哥能够救助那些人,除了管吃管住外,我额外给您工钱!当然,我们山庄是不会让你签订卖身契的,这个你自然可以放心!”
男子满意的说道:“正合我意!”
小乞丐一听自己的哥哥有救了,且两人都有了容身之所,自然是十分满意。
她一边给自己哥哥擦拭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边催促男子帮哥哥看病。
男子也不推脱,当即来到小乞丐哥哥旁边,顺手翻看了眼睛,又把了脉,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现在我手头上并没有什么药品,要明天才能进城抓药。而且,我现在已经很饿了。”
男子的肚子适时的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林嫣之当未听到,只是对男子和小乞丐说道:“这里风大,你哥哥刚生了病,倘若又在这里感染了风寒就不好了。不如随我去城郊的庄子里过一夜,你哥哥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小乞丐听了,连忙点头,只要是对她哥哥有好处的,她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林嫣一眼,和小乞丐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病患去了林嫣所谓的庄子。
这庄子,是林嫣之前的嫁妆。
小桃死后,林嫣又丧尸了自由,这庄子便荒废了。
从路上,林嫣得知,小乞丐名叫严柳,她哥哥名叫严昂,两人相依为命,现在她哥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便考上了秀才。
而自称略懂医术的男子,名叫王乾,祖父曾是一名御医,致仕后回到江南老家,颇有一些家资。但从他父亲之后,便好吃懒做,家财几乎耗尽,又来了这场洪水,他不得不跟着灾民来到京城。本想去求祖父之前的朋友,但别人家的奴仆看到他这个样子,根本不曾搭理他。
林嫣打开庄子,一股尘封已久的味道扑面而来。
几人倒也不嫌弃,合力将身严昂抬到了床上。
林嫣从包里取出了两个馒头,给了小乞丐和男子一人一个。
小乞丐接过馒头,虽然城外每天都有大户人家的家眷在城墙边施粥,但是那粥非常稀少,只勉强能吊着一条命,连填饱肚子都不能。
现在接过了白面馒头,小乞丐也不舍得吃,只一一点点的撕了塞到自己哥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