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娜在挣扎中开解了自己,她报了一个旅行团,去了日本,她还是想出去走走,看看世界。
朱梅到花店,扑了一个空,花店女孩说林娜一个人去日本旅游了,朱梅觉得有些诧异,在她的记忆中,认识林娜以后,她没离开过深圳,没离开过花店。
朱梅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她还是在乎林娜的,女人的友情某些时候比男人的爱情重要。
她给马未来发了一条消息,问他是否知道林娜去日本的事,马未来发来了诧异的表情。
对于林娜的去向,马未来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在意,他知道林娜会回来的。
他对朱梅产生了兴趣,这个女人年龄不小了,比林娜成熟,除了画画,守着自己的猫,想必也是空虚寂寞的。
他给朱梅回了一条消息,问她是否有时间,见面聊。
朱梅犹豫了很久,她知道两人见面意味着什么,她想拒绝,不想和马未来有任何瓜葛,这不仅是因为林娜,也是为自己,她不愿让自己陷入一场无望的爱恋之中。
马未来似乎不想放弃,任何能让他感兴趣的女人,他都不想让她轻易地从身边逃走。
和朱梅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玩的就是情调。
朱梅迟迟没有给马未来回复消息,马未来有些心急,他拨通了朱梅的电话,说:
”你明天有空吗?我想邀你去近郊的山庄泡温泉,那里的景色很好,适合写生,你不是想让我做你的人体模特儿吗?“
朱梅动心了,马未来的人体线条是很好,是理想的男模特,这对喜欢画人体的朱梅来说,是很好的一次创作挑战。
”可以吗?我明天开车来接你。“
马未来在电话里追着问,朱梅答应了。
明知道前面是深渊,朱梅也控制不住向前,这是欲望的诱惑,这种诱惑让她感觉到激情,这是她创作的源泉。
在马未来接触过的女人中,朱梅年龄是最大的。过去的马未来喜欢女人年轻的身体,这让他感觉到一种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随着年龄增长,随着阅历增加,马未来需要深层次的交流,不再只是身体的需求,精神上的共鸣,也是他需要的。
林娜的美确实让他着迷过,他渴望拥有她的身体。林娜的遭遇让他同情,他怜惜她,同情她。
如马未来这样的男人,对女人容易厌倦,他渴望着征服,如同他赚钱一样,他需要刺激。
对林娜的爱,是带着施舍,有供养关系。
而朱梅,是他唯一不需要用金钱去摆平的女人。
这个女人如谜一样,带给他不知道的世界。
离开了自己征战的金钱世界,马未来找到了一个可以完全放松的自己,他不需要任何身份,也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他只需要纵情地去释放。
第二天,马未来开着自己的路虎出现在朱梅楼下,已是深秋,朱梅穿了一条黑色长袖针织裙,身材比林娜少了些丰满,皮肤也没林娜白净,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多了洒脱的气质,有另一种成熟的风韵。
马未来看着朱梅,想起了林娜,林娜的美无可挑剔,也无可替代。
朱梅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马未来开车向山庄驶去。
”林娜怎么了?“
朱梅开口问道。
马未来没说话,林娜没跟他说,就一个人去了日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成年人的世界里,只做选择,不做解释。
林娜是聪明的。
车里陷入了沉默,马未来专注地开着车,朱梅也没再问。
“这个山庄很幽静,我以前和朋友常来。”
马未来看了看朱梅,把话岔开了。
在城市里待久了,人需要自然的浸润。
马未来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和林娜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想到把她带到这里来,为什么把朱梅带到这里来,马未来自己也不清楚。
他对朱梅充满了期待,见到朱梅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他想拥有的还是林娜的身体。
他想带朱梅到山庄里走走,和她聊聊林娜。
车离开了城市,两旁的高楼大厦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田野山丘。
“景色不错!”
朱梅感叹道。
“朱小姐没来过这里吗?”
“有来过吧,不记得了,以前和爱人常常出去玩。”
朱梅说到这里,停住了。过去美好的记忆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马未来听林娜说过朱梅的婚姻。
这人世间的婚姻都是千疮百孔的,有谁知道每个人笑容背后的创伤呢。
马未来想到了自己的老婆,他们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更多是各方面条件适合,男人恋爱的时候很浪漫,结婚的时候考虑得很现实,婚姻意味着传宗接代,意味着家族的融合。
马未来伸手握住朱梅的手,想给她安慰,朱梅把他的手推开了。
自己的伤口是慢慢愈合的,朱梅已经习惯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同情。
“你们男人哪!”
朱梅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说什么呢?骂男人不是东西,可是自己又算什么呢?自己和马未来又算怎么回事呢?
自己和林娜的存在,对马未来的太太来说不也是一种伤害吗?在欲望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活得那么混沌。
朱梅有了冲动,她想从车里跳下去,远远地逃开。
“停车!停车!”
“你疯了吗?这是高速路,不能停车。“
朱梅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朱梅。“
”没什么,车上有水吗?“
”你往后看看,我记得后面有一瓶水没开过。“
朱梅回头望去,看见一瓶农夫山泉,伸手拿了过来,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她又伸手在包里陶了半天,掏出一个药片放进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朱梅服用的是镇静剂。没人知道,在最痛苦最抑郁的日子里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朱梅和老公是大学同学,感情一直很好,怕朱梅生孩子身材走形,也怕朱梅忍受不了生孩子的痛,两人约定不要孩子。
他们如胶似漆的感情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当朱梅亲眼看见自己老公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抱在一起,她崩溃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离婚以后,朱梅每天以泪洗面,是画画让她走出了抑郁。
她画的人越多,对人的了解越多,对人性的复杂理解得越深,越感觉到人生的无意义。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要拥有点什么,过去,朱梅以为自己拥有永久不变的爱情,当爱情遭遇背叛,她感觉到了握不住的虚无,她在绘画中寻找生命的意义。
为了绘画的激情,她和不少男人上过床,有过一夜情,却不留情。
马未来算是个特例,她没打算再和他联系,只是因为林娜。
在林娜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只是林娜比她多了忧伤。
马未来对她来说只是个意外,见到他的第一眼,她有熟悉的感觉,马未来的眼睛让她想到了背叛她的那个男人。
她内心有一种复仇的欲望在燃烧,她渴望勾引这个男人,又将他丢弃。
滚到了一起,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马未来就是马未来,他像一头豹子,比背叛他的男人更有攻击力,他不属于任何女人,不会被任何女人控制。
”我们还是回去吧。“
朱梅慢慢说道。
”这都快到了,来都来了,要不吃了饭再走。“
马未来看了朱梅一眼,他知道自己和她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了,他所预想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朱梅像掉在他头上的苹果,只是不小心砸了一下他。
马未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虽然他对朱梅的身体并不太感兴趣,他需要一种精神的刺激。
朱梅有逃的冲动,却无力。
顺其自然吧!
她想着。
车开进了山庄,里面确实很幽静,因为不是工作日的缘故,人很少。
”我们先去泡温泉吧,泡完温泉再去吃饭。“
马未来是这里的贵宾,他提前打电话订了一间房。
到了房间里,马未来感觉到有些累,一头倒在了床上。
”休息会再去泡吧,你会游泳吗?“
马未来问道。
”会。“
朱梅没告诉马未来,在学校时,她还拿过游泳冠军。
马未来自顾自倒在了床上,朱梅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你休息吧,那我先去泡了,我想下水。“
”出门右拐,那边有个露天游泳池,你可以先去游一会儿,我待会来找你。“
”那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朱梅说完走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她换了泳装出来,身上披着一条大毛巾。
朱梅的身材保持得不错,皮肤不白,是健康的肤色。
马未来有了冲动,他从床上爬起来,走了过去,拦住要出门的朱梅。
”待会儿再去,可以吗?陪我休息一会儿。”
凑近了仔细看,朱梅的脸有岁月的痕迹,脖子上也有颈纹。
“我先去游泳吧。”
朱梅用手想拨开马未来。
马未来把朱梅轻轻抱起,走到床边,放下。她比林娜轻多了。
马未来脱掉衣服,俯下身体盖住了朱梅。
“和我说说话。”马未来一边亲吻着朱梅,一边说着。
“你和林娜也这样吗?”
“不,林娜很美,她的身体很美,和她在一起,我没有多余的话,她的身体会说话。我想听你说话。”
朱梅想起了那个夜晚,和马未来的第一次,她说了很多情话,有些话是她的手段,有些话是不自主说的。
马未来沉醉在她的情话中。
今天有些沉重,她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朱梅的不配合,让马未来感觉到索然无味。他停止了动作,翻身从朱梅身上下来,躺到一旁悻悻地说道:
“你去游泳吧。”
朱梅看着自己被脱到一边的泳衣,想哭又想笑。
“人啊!何必背这么多的包袱,朱梅,你不是很洒脱的吗?现在怎么了?送上门的男人你都不要吗?当什么贞洁烈女啊!”
朱梅在心里骂着自己,侧身贴紧了马未来的身体。两个人陷入虚无的快感里。
事后,马未来和朱梅说起了自己和林娜相识的过程,说起了自己把林娜带到深圳的原因。
“美不是过错,男人是女人不幸的根源,我怀疑你们男人根本就没有爱情,只有欲望。”
朱梅讽刺道。
“所以你才想开了,变得洒脱,不把男人当回事。”
“作为女人,谁不想拥有一份永恒的爱情呢,可是很难,就拿我来说吧,和他是大学同学,爱得热烈真挚,可以为对方去死,结果又怎么样呢?你知道的,他还是去找了比我年轻的,你说他图的什么?新鲜感。”
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摊开自己的伤口,朱梅也觉得有些诧异,可这一切就是这么自然。
“男人确实不是一个东西,我就不是一个东西,有了钱,很多东西都容易得到,真正得到了,又觉得没意思了。”
“所以你才要寻找刺激?”
“可以这么说吧。”
”我们这个圈子,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没有那么重。“
朱梅说道。
”你们和普通人不一样,你们是艺术家,需要创作灵感,灵感哪里来?需要不断的激情。你看张大千有多少个女人?搞艺术的如果用道德的眼光去评判,没一个身子是干净的。“
马未来笑了。
朱梅不想争辩,马未来说的不无道理。
和前夫离婚以后,朱梅曾经封闭过自己的情感,那段时间她的创作灵感近乎枯竭。
她打开了自己内在的需求和欲望,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在一次次的释放中,她获得了重生。
她很矛盾,有时厌恶自己,有时又同情自己。
”你有罪恶感吗?“
朱梅问道。
”没有。“
”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放纵自己的欲望,但我常常有羞耻感,我会陷入一种自责和兴奋中。“
”男人和女人不同吧,我是觉得只要双方自愿的,就没什么可自责的。“
”你太太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不可能不知道,对于她来说一个完整的家和金钱比一切都重要,你可以在外面玩玩,只是不要当真,现在的社会不都这样吗?“
”所以现在的女性觉醒了,不把婚姻当作人生的目标了。“
”女人不像男人,社会环境来说,还是不公平的,男人不结婚没人说,女人一直不结婚,还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女人们如何托付终身?这婚姻制度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行了,你也别批判男人了,如果没有女人,男人也出不了轨,祸水终究还是女人。“
马未来的一句话让朱梅无话可说。
”朱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吗?“
”因为我们身上有相似的地方。“
朱梅看着马未来,说道。
”你只说对了一点,最主要的是,和你在一起,我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说什么都不用费力思考,很轻松。“
”算了吧,任何关系,走近了,都会有问题,人在没感情的时候是最轻松的。“
朱梅说的话让马未来有些佩服,这个女人洒脱而清醒。
”以后,我们还是别见面了吧。“
朱梅看着马未来说道。
”为什么?“
”你觉得这样好吗?林娜虽然不是你太太,但她是我的朋友,我在意她的感受。“
”说实话,朱梅,我没想到你会看得这么重,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是想和你说说话。我很孤独。“
一个拥有无数财富的男人在朱梅面前说孤独,朱梅心里觉得有些吃惊。
”你知道我现在只对赚钱感兴趣,女人只是金钱的附属品,只要我愿意,花钱随时能买到,这种感觉无聊透了。“
”林娜呢,林娜也是你花钱随便买的?所以你不在意她的感受?“
”林娜不一样,我对她有感情,这种感情里参杂更多的是怜悯和同情。我现在发现自己对林娜的感情有了依恋,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所以你就用我来消解这种依恋?“
朱梅恍然明白了马未来的心思,她只不过是马未来手里的一枚棋子。
”开始是这样,但现在不是,我和你接触得越多,越被你吸引,我喜欢和你聊天,我不想和你发生关系,但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说实话,林娜的身体比你诱惑力大多了。“
”如果林娜的美貌和我的灵魂结合在一起,你就会彻底迷失,对吗?“
朱梅嘲笑道。
”可能,这将是我的劫难。“
马未来毫不隐瞒。
”你很贪婪,填不满的欲望。“
”你不也是一样吗?“
马未来的话让朱梅无法反驳,如果不是身体的欲望,她怎么会和马未来纠葛在一起?
”我们以后还见面吗?“
”你想见吗?“
”不想。“
朱梅不想被马未来牵着鼻子走。
她知道,只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自己就会被他控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我想见你,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没其他企图。“
”还是别见了吧。“
朱梅抬头看着马未来,语气坚决地说。
”你知道,我从不在女人住的地方过夜的。“
马未来盯着朱梅说道。
”可是那晚,很奇怪,我没离开你的住处,这是上帝的旨意吧,让我遇到你,朱梅,别这么绝情。“
”可是我们再见面有意义吗?像今天这样,你能控制住你的身体吗?你能控制住,我能控制住吗?我是个女人,一个单身有欲求的女人。要说我对你没一点欲望,那是假话。“
”那就不要控制,顺从自己的欲望。“
”这算什么?虽然在这个城市一夜情很普遍,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林娜,就不应该和我在一起,你想拥有这个,又不想失去那个,怎么可能?我不能接受。“
要在林娜和朱梅之间做个选择,马未来会舍弃朱梅。林娜像他怀里的猫,朱梅是随时都可能飞走的鸟。
”保持联系。“
马未来知道自己伤害了朱梅。
朱梅神情有些黯淡,一切都结束了,包括她和林娜之间的友情。
远在日本的林娜,玩得很开心。这一趟出行,她认识了不少朋友,日本人的素质让她大为赞赏,干净的街道,洗手间人性化的设计,都让林娜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文明。
过去,在林娜的记忆里,提起日本,是一种仇恨,想着看《南京大屠杀》的时候,日本军人惨无人道的兽性,林娜都会气得发抖。
踏上了日本的领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日本,林娜才知道,世界永远要用理解的眼光去看待。消解仇恨的方式是爱和和平。
从日本回来以后,林娜对自己和马未来之间的关系做了思考,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她要和马未来做个了结。
她约了马未来见面,马未来一周没见到林娜,一开门就扑上来要抱她。
林娜躲开了。
她让马未来坐下,将早已泡好的茶端给他,让他先喝茶再聊。
马未来从来没见过林娜这么郑重其事,心里感觉有些奇怪。
”娜娜,你怎么了?去了一趟日本,变得陌生了,难道遇到了心上人?“
凭林娜的美貌,马未来知道只要走出去,她分分钟钟都会遇到献殷勤的男人。
”看你说的,难道除了男人,我就不能有别的事了吗?“
林娜的口气有些硬,这不像往日的林娜。
”娜娜,我发现你真是变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林娜吗?“
马未来假装吃惊地问道。
”人都会变的。“
林娜淡淡地说道,”这世界不变的大概只有变了“,马未来和朱梅,她最亲近的两个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林娜现在连探究的兴趣都没有了。
”今天,我是想和你聊聊花店的事。“
”花店怎么了?你不是经营得很好吗?“
”我想把它全部盘下来,你不用参与了。“
”你自己一个人经营?“
马未来有些吃惊。
”对,我想自己一个人经营。“
林娜看着马未来说道,眼睛里透着坚定的光。
”漂亮女人狠起来真没男人什么事!“
马未来暗自感叹道。
”说说吧,你的计划。“
”你投进来的钱,我会慢慢还给你,就当我借的,跟了你这么久,这点钱对你也不算什么,你就别跟我分成了。“
”翅膀硬了,要把我踢出来了?“
马未来假装生气地说。
”看你说的,你也知道,终究有一天你要离开的,你老婆和孩子还在外面等着你。我也不能靠着你一辈子。“
”你让我好好考虑下。“
”行,给你一周时间你考虑好了回复我。“
”今天我们先不谈花店的是,我想死你了。“
马未来的手伸向了林娜。
林娜想拒绝,想着花店的事还没有最后敲定,自己还是属于马未来的,便依了他。
林娜的身体是无法拒绝的诱惑,马未来怎肯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