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妮听完来龙去脉,气得咬牙切齿,她就说,徐招娣能有什么好对象给三妮,原来不过是把三妮卖了去换取她儿子的好前程。
“别哭了,别哭了。”夏妮给夏三妮擦了擦眼泪,说,“放心吧,我来了就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什么马向东。”
夏三妮点点头,然后扑到了夏妮的怀里,又哭了一场。
徐招娣进来的时候夏三妮正在趴在夏妮的肩膀上哭着,徐招娣先看了看夏三妮欲言又止,被夏妮一瞪,到底没说出什么来,然后又看向了被砸坏的锁,忍不住心疼道:“你说你砸锁干什么啊,你想开门你跟我要钥匙啊,一个锁很贵呢。”
夏妮没搭理她。
徐招娣又说:“哭哭哭,你哭什么哭,就跟我要害你似的!你倒是说说,我给你找的这个婆家哪里差了?你不是跟春花玩得好吗,你要不去问问夏春花,问问她如果是她愿不愿意找这么个婆家?!”
“她愿意你就让她嫁去!”夏三妮转过头来对徐招娣吼,“我又不愿意!”
徐招娣被自己闺女吼了,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说:“我又不是她娘,我管不着她,但我是你娘,你就得听我的。”
“我不要你当我娘!”夏三妮吼了回去。
“你!”徐招娣黑了脸,她举起了手,像是要给夏三妮一巴掌,夏妮飞快地站了起来,将夏三妮挡在了身后。
“三妮儿,你带着小月儿阳阳还有星星出去逛一逛。”夏妮说,顿了下,继续说,“或者去我家那边,帮忙收拾一下,看看还能不能住。”
夏三妮应了声,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牵起孩子们便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夏多金和夏龙两口子,他们三个人去集上摆摊了,听乡亲们说了夏妮一家回来的消息便匆匆收了摊,赶回了家。
三个孩子很有礼貌了喊了声:“姥爷,二舅,二舅妈。”但夏三妮连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就牵着孩子们的手匆匆离开了。
“哎——”夏多金转过头想教训夏三妮两句,但紧接着,就听到宋寒江喊了他一声“爹”。
夏多金瞬间笑容满面,脸上的褶子都仿佛舒展开了。
“哎!”他大声应了一声。
乡下人的习俗,都是女方嫁到男方的家里,喊男方的父母爹娘,从来没有男方喊女方父母“爹娘”的,宋寒江算是在夏庄大队里的独一份。
因为这事儿,夏多金在乡亲们面前的腰杆都直了几分。
“怎么突然回来了?怎么回来的?回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好让夏龙夏虎去火车站接你们。”夏多金笑呵呵的,然后招呼夏龙他媳妇,“贺苗,去给寒江倒杯热茶。”
宋寒江道:“昨天回来的,到这边已经晚上了,我们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晚上……谢谢。”他从贺苗的手里接过热茶。
夏妮则打开了自家带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来京市的特产,说:“爹娘,这是给你们带来的京市特产。”
有烤鸭有糕点有蜜饯,零零碎碎地摆了一桌子。
夏多金笑得更开心了,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又说,“既然来了,就在这边多住几天。”
宋寒江摇摇头:“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学了,我和夏妮,我们准备明天就走。”
夏多金:“这么着急?!不能过完十五再走吗?”
“十六就要开学了。”宋寒江说。
夏多金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耽误你上课。”
宋寒江继续道:“到时候让三妮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她也要开学了。”
夏多金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下一秒他看向了徐招娣,徐招娣立刻说:“三妮不能回去。”
“不回去,留在这里嫁人吗?”夏妮飞快地接话,她不想再面对徐招娣的胡搅蛮缠,看向夏多金,这个一家之主,“爹,三妮她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就算是找对象,也不该这么急着就定下来吧?”
夏多金没有说话,他拧着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招娣倒是想说话,但被夏妮打断了,她继续说:“再说那个马向东,他都二十五岁了,比三妮大了整整八岁!就是他家里的条件再好,就从年龄上看,也不般配吧?”她顿了下,语气突然上扬:“三妮和我说,你们看中这个马向东,是因为他的爷爷是镇上一个什么领导的老班长,夏虎想从那个领导手里承包工程——不会真因为这个吧?”说到最后,夏妮已经开始咬牙了。
徐招娣忽然哑了声音,夏多金干咳了一声。
屋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尴尬的氛围在蔓延,贺苗出来打了个圆场,说:“大姐,你别这么说,娘和爹相中马向东,肯定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个人不错,工作体面,家庭条件也好,要是这个人条件真的很差,爹娘也不会同意的,那不是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