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此起彼伏的知了瞎叫声让人多了几分烦躁。
一辆破旧的三蹦子疾驰在古城街道的树荫里。
扩音器里羽牧冷秋地吆喝声持续从车厢里传出：
“菠菜，菠菜，菠菜贱卖，菠菜贱卖……”
司空见惯的路人只是回头微微一笑。
满头大汗的羽牧冷秋依旧拼命蹬着，生怕被临时工拖走维生的三蹦子。
爷爷坐在车里紧紧握着车邦：
“孙儿，穿制服的好像被甩在后面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羽牧冷秋转头看了看爷爷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对浅浅的酒窝随之而出：
“回去，反正菜也卖得差不多了！”
“爷爷，你坐好喽，咱们回家！”
二十多分钟过去。
通往村里的路热浪滚滚，爷爷口渴难耐。
靠近村口人类粪堆隐约可见，苍蝇满天飞，羽牧冷秋忍住呼吸加快了速度。
此时，村口传来遛乡土老三油腔滑调的吆喝声：
“收头发，收马蜂窝，收老鳖盖……”
片刻，擦肩而过。
一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刹车声，羽牧冷秋莫名其妙下了车，高声叫着：
“停一停，土老三！”
爷爷疑惑，眯着眼转头望向停住的土老三。
羽牧冷秋三步并两步跑到了跟前：
“为什么要抓它？”
只见车把上倒挂着一只拼命挣扎白色尾巴的黄皮子，左眼角粘着凝固的血液。
土老三听完明白了过来，看着眼前清爽的羽牧冷秋咧嘴讪笑：
“偷吃嘴的东西，抓了它，省的村里丢鸡！”
“这只成色不错，皮毛也能卖上几个钱。”
黄皮子瞪着豆粒般的眼睛好像听懂似的，挣扎更加剧烈。
“我想买，你能卖多少钱？”羽牧冷秋一本正经了起来。
“啥子？我没有听错吧？！”土老三惊讶至极，“你买它干啥子？”
“少问，我是认真的，多少钱？”羽牧冷秋语气坚定了起来。
土老三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乐开了花：
“一口价，50块！”
黄皮子好像又听懂了，使劲甩着头如同自断脖颈自寻短见。
“把你的二维码拿出来！”羽牧冷秋毫不犹豫掏出手机。
土老三收完钱，乐屁地离开了。
爷爷眯着眼睛，看不清楚羽牧冷秋手里拿的什么动物，但明明白白孙儿的用意。
羽牧冷秋捧着黄皮子来到一棵枯树跟前，树腰有一个碗口大的洞。
黄皮子静静地躺在里面，双眼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羽牧冷秋愤怒地扔掉那根绳子。
从裤兜里取出爷爷爱吃的炒豆饼，放在黄皮子嘴边：
“大仙，我走了，愿你快快好起来！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回到家，羽牧冷秋轻轻的用毛巾擦拭着爷爷的眼睛，声音清爽温暖：
“感觉怎么样爷爷？”
“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手术一定要做！”
“眼治好了，我就能带你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外边的世界。”
爷爷了解羽牧冷秋的脾气，内心久久不是滋味：
“孙儿，爷爷没有让你享福，净跟着我遭罪，我心里堵着难受！”
羽牧冷秋缓缓地蹲了下来，眼眸泛红佯装微笑，右手搭在爷爷的膝盖上：
“又来了，又来了，爷爷，不要这样，钱算什么，没有了咱们在挣！”
“爷爷，我小的时候，你为了让我上武校吃了不少的苦！”
“我见过你为难的样子！见过你求人的样子！那都是为了我！”
“爷爷，你现在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不管，你是我的爷爷！”
爷爷落下一颗泪水，手轻轻抚摸着羽牧冷秋的头。
“……”
就在此时，几声猫叫打断了爷俩地交谈。
爷爷擦了擦眼睛，豁然开朗了起来，微微一笑：
“孙儿，那个丫头又送猪肉来了，快出去吧！”
羽牧冷秋有些羞涩，毛巾递给了爷爷还是匆忙地出去了。
老邻居共享一道院墙。
方瑶身穿粉色裙子摇摆着一条五花肉趴在墙头上。
含情脉脉的双眸里带着一些慌张之色：
“羽牧，快快！我妈睡午觉了，今天刚宰杀的，快拿着！”
羽牧冷秋摸了摸搓边头，难以为情走到跟前拿过猪肉：
“方瑶，下回不要再给了！不然你那杀猪的妈又开始骂你了！”
而此时，方瑶面容突然一僵，双眼缓缓睁大，头不由得转向院里：
“妈……妈！”
虎背熊腰的方瑶妈妈拽着方瑶的裙子大怒：
“你给我下来！”
“这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整天惦记！！”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你与一个有十二根手指的人在一起的！怪胎……”
羽牧冷秋攥紧了拳头，屋里爷爷咳嗽了几声：
“孙儿，回来吧！”
“不要理会她！不值得！”
羽牧冷秋蹲在爷爷的膝盖跟前，眉头早就皱了起来：
“爷爷，为什么我是怪胎？”
“我爸妈到底去了哪里了？！”
老话题，不知问了多少遍。
爷爷已经习以为常了，缓缓地握着羽牧冷秋的手：
“孙儿，你爸你妈依然在！”
“你爸妈嫌弃咱家是三间瓦房，去了缅甸挣大钱了，早晚会回来的！”
深夜，羽牧冷秋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困意，体健的身材占满了整个床。
想着方瑶那副惊慌而又尴尬的神色，不由得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
而此时，屋里墙角黑暗处一个虚影坐在码好的粮食上窃笑着。
小子，想姑娘了……
羽牧冷秋翻了一下身面朝墙壁，连连哈欠了几声。
虚影缓缓地动了，拖着一根白色地尾巴蹭的跳了下来。
他豆粒般的眼睛转了一圈。
恐怖的嘴角勾出一抹调皮地坏笑，随即缓缓地走向羽牧冷秋。
“谁？”羽牧冷秋一激灵，感觉身后有人摸了一下。
“是我！”
羽牧冷秋按下床头灯不由得大吃一惊：
“方瑶！”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出，出什么事了？”
方瑶抛着媚眼缓缓地坐了下来，表情别扭至极：
“我要留下来！我妈不要我了！”
“羽牧！你收留我吧！”
羽牧冷秋慌忙坐了起来，有神的眼眸里挂满了惊讶之色：
“方瑶！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瑶解开上衣扣子，露出半拉雪白的肩膀头子，妖媚得恐怖如斯：
“羽牧！每当看到你我就想扑上去，不是，就想拥抱上去。”
“你摸摸我的心肝在扑通扑通地跳呢！”
话音落地，方瑶突然坐了起来跑到墙角恶心地吐了：
“哎呦我的妈呀！”
“当人类真特么得费劲！”
“摊牌了，实在装不下去了，爱谁谁装，我八爷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