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自河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湿气拂来,吹起几缕发丝,勾勒出几分温和之意。
乌黑的发丝如墨一般在月色下闪过几分光泽。
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眷恋......
他知道她不是凡人,她总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刻出现,温暖的被褥,新鲜的饭食......
偌大的皇城中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可他却能感受到,她仿佛就在风里,就在他身边。
他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已经发觉了她的存在。
可渐渐的,他的心底生出莫名的恐惧,他怕,或许在某个寻常的日子里,她就这般消逝在风中,再也不回来了......
那一次,察觉到她离开的瞬间,他再也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又要走了吗?”
一阵清风透过窗棂吹到屋内,淡淡的墨色凭空出现在素净的宣纸上:你...你知道我的存在?
“抱...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就这样,他们成为了朋友,那个小神明真的成为了他的朋友。
他的小神明是那样温暖善良,她相信他,鼓励他,帮助他,而那段时光也是他阴暗困苦的人生里最珍贵的光。
月笼寒沙,在一片雾气中,他仿佛看到了她的身影,那个在脑中念了无数遍的模糊的身影。
愣了愣神,薄唇勾起惨淡一笑,一抹哀伤浮现眼底:
“可是,你在哪呢?”
声音轻轻的,几成气声。
似在问风,也在问自己。
从怀中缓缓取出那个破旧的香囊,泛黄的丝绸揭示着它的过往。
君泽细细抚摸着,眼底满是深深的眷恋……
那天他兴奋极了,小神明答应和他在生辰之日相见。
他兴奋的做了无数次计划,想要和她一起去看花灯,带他的小神明尝尝这凡间的吃食......
却不曾想,那是他们初次见面,也是最后一面......
——
额前几缕碎发轻轻垂下,看着手中珍藏多年的香囊。
浓密的睫毛轻颤着,眼睫微微湿润,眉头轻蹙,哪里还有平日里睥睨天下的周身气度。
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掌中香囊,俊逸的面上露出几分凄苦之色。
满是哀色的眸中渐渐浮现一抹坚毅之色: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们终究会重逢的,一定。”
收起香囊,看着在月光映射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眼尾湿红着。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发丝微扬,琥珀色的眸子中雾霭茫茫。
男人就这般站在河岸边,月色盈盈撒在他身上,无端透出几分孤寂脆弱之色......
黑夜里,指尖那颗红宝石在月色的映照下泛出丝丝微光......
——
宜城
夕阳西下,这座半城山水的小城沐浴在金灿灿的余辉中。
霞光晕染开来,将白日里湛蓝的天空映得嫣红。
晚风徐徐拂过,带来街道旁花木的幽香,落日的余晖透过云层洒落下来。
街道上,一双人影前后而行,落花随风而起,平淡而又温馨。
看着身前蹦蹦跳跳的云卿,眉眼弯起,茶色的眸子里好似盛满了满天余晖一般,璀璨耀眼。
薄唇微微勾起,含着温润的笑意,眼底泛起层层涟漪,难以隐藏的情意丝丝溢出,盛满眼眸......
“阿牧,我们来了!”前方传来云卿轻快的声音。
闻言,男子敛了敛眸,顷刻间,翻涌的情意被压下,眼眸流转间宛如往日温润澄澈。
听到云卿的声音,阿牧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从堂内快步走来,笑道:
“哎呦,云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云卿正帮着阿淮卸下身上的背篓,闻言,不禁疑惑道:
“怎么了?”
阿牧连忙从阿淮手中接过盛满药材的竹篓,放在一旁,拉着两人往堂内走去。
将人请到椅子上坐好,又紧接着给他二人斟满茶水,缓缓开口:
“云姑娘,可还记得那日纪公子来求医时,您赠予先生的那瓶药?”
“是我的那瓶金疮药...?”
云卿疑惑着开口,面上浮现一抹不解之色,听阿牧突然提起此事,一时间心下竟有几分不安。
莫不是......她做的药有什么问题?
可是...不应当啊......
云卿正暗自纳闷着,耳边传来阿牧略显激动的声音:
“对,云姑娘,就是你做的那瓶药,此药止血效果极好!”
阿牧神色激动,眼睛睁的大大的,连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闻言,云卿心下一松, 浅笑道:
“有效果就好,瞧你方才神神秘秘的模样,我还以为是那药有什么问题呢?”
“云姑娘,我和先生打理这药堂多年,便是先生也未曾做出过如此佳效的止血药!”阿牧神色激动,眼睛睁的大大的。
似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阿牧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又试探着开口:“云姑娘......”
“那个...你看,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也比较熟了。
此番,我们永德药堂想同姑娘合作....不知姑娘有无意向....?”
“合作...你是说想要买我那金疮药的方子?”眉毛轻挑,云卿开口道。
闻言,阿牧连忙摆手开口解释道:
“云姑娘,此药如此奇效,想来也是姑娘您家中秘方,我们断断不会向姑娘求取配方的。
只是想让姑娘为永德药堂供货就好......当然了,价格还请姑娘定便是......”
声音愈发弱下来,此刻,他心中也有几分拿捏不住。
如此良药,一旦出世,必将在宜城乃至......引起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