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辛退朝之后,释放质子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东伯侯姜桓楚的儿子和北伯侯崇侯虎的儿子,其家族势力在朝歌根深蒂固,这些年在朝歌虽为质子,却混得风生水起。听闻大王的旨意,此二人选择了自愿留在朝歌为官。
而西伯侯姬昌的儿子和南伯侯鄂崇禹的儿子,一直遭受排挤,处处不顺,自然是朝思暮想,希望早日返乡。
尤其是姬昌之子,姬发。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一刻都不想在朝歌多待。
“父亲,我们可以返乡了。”姬发大步走入房间,兴高采烈的说道。
姬昌精通卜卦之术,早已算出了此事,但却并未提前收拾行装。而是静坐于原地,默默等待姬发回来。
“发儿,为父不是教过你,喜怒不可形色。”姬昌站起身来,缓缓说道。
“父亲说的是,发儿有些得意忘形了。”
姬发讪讪一笑,连忙收敛一些。
姬昌抬头看着儿子欢乐的样子,自己却是愁眉不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们能返乡了,父亲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姬发疑惑道。
姬昌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说道。
“东伯侯和北伯侯的儿子都留在朝歌为官了,要不你也别回去了。就留在朝歌,不也挺好吗?”
“我朝思暮想,就盼着返乡的这一天。如今大王终于下旨,我怎么会留在这呢?”姬发当即说道。
姬昌抬头看了看儿子,满面愁容,欲言又止。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姬发焦急道。
姬昌见儿子不愿留下,只得说出实情。
“在大王登基之前,为父曾卜过一卦。卦上显示,西岐的大大小小二百多诸侯将会尽数被灭,西岐百姓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姬发听闻此言,顿时大惊连忙追问。
“父亲可曾算出破解之法?”
“为父也能尝试破解,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姬昌叹息道。
“难道说西岐终将难逃此劫?”姬发问道。
“为父虽有卜卦之术,却无逆天改命之能。你若是就此留在朝歌,可避免卷入这场劫难之中。”姬昌语重心长的说。
“那西岐怎么办?”姬发问道。
“只能听天由命。”姬昌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即便死在西岐,也心甘情愿。”姬发言语坚定,说罢便开始收拾行装。
姬昌见此一幕,心知自己是劝不住了。他作为父亲,当然也想家人团聚。
“你先不用着急收拾,我们即便要走,也需等到明日再走。”姬昌说道。
“为何啊?”
“刚刚为父卜了一卦,明日午时出发会稍好一些。”姬昌无奈的说道。
“好,那就明日出发。”姬发笑着说道。
于是,姬昌父子,好好休息了一夜。
次日午时,二人翻身上马,准时出发。
“当年我来朝歌为质的时候,才七岁。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娘都不一定认得我了。”姬发笑着说道。
“是啊,当时你才这么高,现在比为父都高了。”姬昌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我大哥呢?我俩谁高?”
“好像差不多,等回去了,你俩比比。”
“家门口那棵桃树,结的桃还那么酸吗?”
“酸,酸着呢!”
二人策马奔腾在林间小道上,两边均是密林,边走边聊。
越是聊,越是想。
越是想早点到家,只恨马太慢,不得一下子飞到地方。
姬发不自觉的,又把速度加快了几分。
“父亲快跟上!”姬发回头喊道。
姬昌见对面有一人骑马飞奔而来,连忙大喊道。
“小心!”
姬发连忙回头勒马,终究还是躲闪不及,双方撞在了一起。
“发儿!”
半晌后,姬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
其父姬发,正焦急的站在旁边。其后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此人是?”姬发问道。
“刚刚相撞,这么快就忘了啊。”那妇女笑道。
“都怪我儿子归乡心切,把你撞伤了。”姬昌抱拳说道。
“没事,我刚刚也是骑太快了。既然没大碍,我就先走了。”
“敢问夫人,此去何处啊?”姬昌问道。
“去朝歌。”
姬昌见这妇人印堂发黑,当即说道。
“在下会一点卜卦之术,就替你卜一卦,以表歉意,如何?”
“哦?那好。”那妇女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致,点了点头。
姬昌从怀中掏出一个龟甲,放入三个铜钱,而后摇了起来。
也不知摇了几下,突然往地上一撒。
“如何?”那妇女问道。
“李夫人,你还是原路返回吧。因为你的三个儿子,并不在朝歌。”姬昌缓缓说道。
“啊?你是何人?”
李夫人听闻此言顿时大惊,连忙问道。
“在下姬昌,这是犬子姬发。”
“原来是西伯侯,怪不得卜卦这么准啊!侯爷能不能再帮我算算,我的三个儿子身在何处啊?”
姬昌点了点头,拾起龟甲和铜钱,重新卜了一卦。
“李夫人请节哀,你的第三子尚未出生,便已夭折。长子和次子安然无恙,正在昆仑山修行。”
李夫人听闻此言顿时悲伤不已,辛辛苦苦怀胎三年有余,想不到竟然会就此夭折。
“是不是闻仲杀了我儿哪吒?”李夫人当即问道。
姬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能安慰道。
“李夫人切莫太过悲伤,一切自有天意。”
“不行,我一定要找闻仲问个清楚!”
“李夫人此行朝歌乃是大凶之兆,执意前往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原路返回,不仅能保住自己性命,哪吒也还有一线生机。”
“哪吒既然已死,何来一线生机啊?”李夫人问道。
“是何缘故,在下也不知晓,但卦上确实是这样显示的。”姬昌说道。
李夫人听闻此言,顿时眼睛一亮,当即问道。
“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李夫人顿时大喜,当即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姬发望着高兴返回的李夫人,在其父耳边低声问道。
“父亲该不会是在安慰她吧。”
姬昌微微一笑,拍了拍姬发的肩膀,也不多说,翻身上马,带着姬发继续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