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扎烧伤起泡的爪子无法再持着匕首,它们掉了下去。瑞瑞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便趁着宝石还未反应冲向天空。
瑞瑞发出一声恶毒的战吼,让它们旋转着跟踪伊莱扎飞向天空,看着它们反射着城市的光芒越飞越高。很快,瑞瑞便只能凭借她完美无瑕的细节之眼才能看见它们,或是那只抓着斯派克的野兽。就算他们两个不过仿佛夜空中的灰尘一般,瑞瑞的宝石们依旧穷追不舍。
伊莱扎一定是意识到了她这孤注一掷的飞行不会有所成效,因为她垂直地向下俯冲,放开了斯派克,在自己的性命与俘虏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前者。
瑞瑞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看着斯派克在空中翻滚。她迅速开始思考,放开了除了一颗之外所有的宝石,它们向地面落去,发出一阵阵不同色彩的耀目光芒。她奔跑着,想要尽量靠近一些,同时留意着斯派克和最后的一颗钻石。
当它落到他身边时,瑞瑞用最大的音量高喊:“斯派克,抓住它!”
斯派克抓住了发着光芒的钻石,用两只爪子攥住。就在那一刻,瑞瑞把它猛地拉向自己,也把斯派克从空中带了过来。瑞瑞就这么通过钻石拉着他,直到他足够接近,这时瑞瑞用魔力包裹住他的身体,把他安全地带到了地面。
她跑了过去,用双蹄抱住他。“斯派克,你还好吗?”
“是-是啊,应该没事。”斯派克颤抖着说。瑞瑞直视着他的眼睛,看见他好像摄入了过量的咖啡因一样。“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要翅膀。事实上,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飞了!”
瑞瑞只是笑了笑,把他抱得更紧了。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事实:他们都还活着。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射入她的眼帘,她睁开双眼,看见远处天空有一柱蓝绿色的光芒直耸云天。她感到好奇,一直望到它的顶端,在那里它突然消失了,而非像正常的光那样渐渐淡去。
“斯派克,快看。”瑞瑞指了指,放开了他们的拥抱,“那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些古怪?”
“城市中央出现了一束巨大的光芒?是啊,有一点。”他随着瑞瑞的蹄子所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噢,那地方啊。没错,更奇怪了。”
“你觉得那是什么?
斯派克耸耸肩。“我不知道。但看看那颜色。我挺确信那是余晖的魔法。”
“唔,或许是一个信标? ”瑞瑞低下身子,好让斯派克爬上去。
“我猜只有一个方法能弄明白了。”
瑞瑞点点头,开始迅速地行进。不过,她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不想被出其不意地袭击。尽管伊莱扎无疑正在医治自己受伤的自尊心,瑞瑞一想到还有谁可能在这城市中游荡,便不禁打了个冷战。
一一一
“露娜,怎么了?”
塞拉斯蒂娅看着露娜从她进入梦境的催眠状态之中突然醒来,因她见到的景象而沉重地喘着气。
“你还好吗,妹妹? ”她带着担忧追问,“你在发抖呢。”她们两个坐在城堡高耸的塔楼之中,皎洁的月光从阳台门中透过。她们面对面地躺在鼓囊囊的枕头上。塞拉斯蒂娅放下她正在的破烂书籍,把注意力完全放在露娜身上。
露娜茫然地瞪着空气,表情十分严肃。她是如此沉默,以至于塞拉斯蒂娅一瞬间以为她又回到梦境世界中了。最终,她轻声说道:“他们处在生命危险之中。”
“什么? ”塞拉斯蒂娅的眼睛睁大了,“你怎么如此确定?”
“我正和余晖烁烁在她的梦境之中交谈,这时我感觉到一个恶毒的身影正笼罩着她的躯体。如果她身处危险之中,我恐怕她们都身处危险之中。”露娜沮丧地说,她的脸被严峻的表情所覆盖。
塞拉斯蒂娅突然起身,把书扔到了地板上,朝门外快步走去,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那我们无所事事的阶段已经结束了。我不管薄暮光辉是谁;我已经固步自封太久了。我们的小马驹们需要我们。”她转过头,看见露娜依旧没有行动,而是尖锐地盯着她。
“姐姐,你到底计划做什么?”露娜问,她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当然是赶往天马维加斯。”塞拉斯蒂娅迅速回答。
露娜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轻轻朝塞拉斯蒂娅走去。“蒂娅——我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说——但是,停下来理性思考一会儿。”
塞拉斯蒂娅稍微退后了一点,看上去有些吃惊。“理性?我当然是在理性思考,露娜。”
“不,你没有。”露娜说着摇了摇头,“你是在用情感思考。我应该知道的,这些情况通常都会反转。”
尽管塞拉斯蒂娅的耐心正在迅速耗尽,她还是深吸了口气,保持着镇定的神色。她说:“那好吧,露娜。解释一下我为何是在用情感思考。”
“很好。你真的仔细想过你该如何及时赶到天马维加斯吗?你是要乘王家马车,然后要求守卫用音速飞行?即使是你亲自飞行,黎明前你也到不了那座城市。而且通过暮光的信来看,薄暮光辉是不会留活口的。”露娜抬起一只蹄子,在她开口之前便打断了她,“不,姐姐,你和我都知道,如果传送的话,不消耗完你所有的魔力是不可能到达的。这中间有超过两百英里的距离,塞拉斯蒂娅。即使将我们两个的魔力汇聚,那也会带来极大的压力。”
露娜面对着阳台,盯着半月。“问题还有,当我离开余晖的心智时,我感受到有什么竖立起来,围住了城市的大部分。我无法进入任何小马的梦境。它们都变得朦胧而迷惘,好像有谁在它们周围竖起了一道屏障一般。”
塞拉斯蒂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思绪。露娜所言皆实;她没有想过到达天马维加斯需要多久。当她最终到达时,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结束。要么是暮光和她的朋友们取得胜利,要么是…
她用悔恨的眼神看着露娜。“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记得在云中城发生了什么吗?我把暮暮和她的朋友们送进了这场混乱之中;至少我应当在我学生需要我的时候在她身边。”
“但她不再是你的学生了。”露娜的眼神与她对视着。塞拉斯蒂娅能在里面看见悔意,但它却被冷冰冰的事实所掩盖。“她已经是一匹成年小马了。她是一只天角兽,因你而得以加冕。”露娜向前一步,“当我最开始以梦魇之月的身份回归之时,你进行了一场赌局,期望暮光闪闪能够结交朋友,激活谐律精华。你明白,一旦让事情如此发展,那你就无法采取任何行动,除了从你的监禁之中观察着事态变化,直到她成功为止。
“而现在,姐姐,我恐怕这一次,在这时,你所能做的只有相信她与她的朋友们能逢凶化吉。我知道这不容易,而如果这并非事实,我会愿意与你并肩战斗。但我们的干预毫无意义。更糟糕的是,它可能会导致我们步入陷讲。”
塞拉斯蒂娅低下头,考虑着露娜的话语。确实,梦魇之月回归时让她只能袖蹄旁观。而尽管塞拉斯蒂娅痛恨这种感觉,她还是感到些许安心,因为她给了暮光一些东西:谐律的知识与交友的理念。
她接着开始考虑无序逃脱时的情况…那时情况脱离了塞拉斯蒂娅的控制,但她能够给暮光送回她住在小马镇的第一年间所写的所有友谊报告,从而帮助了她复原朋友,击败无序。
而尽管水晶帝国可以勉强称作一个考验,塞拉斯蒂娅也给过暮光清晰的行动指示。而如果情况恶化到不能再坏的地步,她和露娜也能直接赶来,阻止黑晶王(Sombra)。
但塞拉斯蒂娅不禁想知道:她这次给了暮光什么呢?并不是说暮光离开了她的指导便不能茁壮成长,但如果塞拉斯蒂娅什么也没有贡献,她就会感到自己毫无用处。
在邪茧女王将她在她的子民面前击倒之后,塞拉斯蒂娅便发誓再也不要让自己毫无用处了。
她躺回枕头上,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尽管她痛恨承认这一点,但露娜是对的:目前她什么也做不了。
露娜在她身旁坐下,把一只翅膀披在了她的肩上。“别担心,蒂娅。我有信心,他们会没事的。他们有暮光的领导,而如果这个余晖烁烁与你旧日的学生有丝毫相似的话,她肯定相当强大。”
“是的,我知道你或许是对的,露娜。我只是希望我能做些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告诉暮暮——告诉他们所有——我们与他们同在。”塞拉斯蒂娅的眼睛闪起了光芒,她的嘴唇弯成了一个微笑。
“或许的确有个方法。”
一一一
萍琪派相当确信她的梦境由无尽的根汁汽水喷泉所组成。除了那个她遇见马芬小马还尝了一口的梦之外,这就是她最喜欢的梦了,而它并不经常出现。
可以理解地,当她被小蝶的尖叫吵醒,不得不与一只操着一把弩的狮鹫玩一场极限捉马游戏的时候,她是很不开心的。幸运的是,她得以通过从窗户中跳出来的方式弃权,落在了一丛位置近便的绣球花灌木之中。如果另一个玩家打算作弊,那这游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沿着街区走去,把树叶从蓬松的鬃毛中甩了出来。“你可不能带着尖尖的箭玩捉马游戏。”她说着,拉出一根长长的树枝,把它抛向一边,“嘿,等一等——我觉得他真的想要伤到我! ”另一个电灯泡在脑边浮现。“那就是先前那群坏狮鹫中的一个!”
一支箭插在了她蹄子旁正好一英寸的地上。萍琪抬起头,看见那狮鹫飞在她头顶,重新装填着他的弩。“没错,亲爱的。现在站好了,那样我就让这个过程几乎无痛。”
“几乎无痛? ”萍琪问道,她把身子向前倾去,抬起一边眉毛,“这就好像是到牙医那里,他和你说‘别担心,你几乎不会有感觉的’一样。那可不是个很好的广告标语。”
他翻了个白眼。“那好啊。闭上你的眼睛,那样你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他瞄准了萍琪的脑袋。
与此同时,萍琪正摸着她的下巴思索着。“我不知道啊…那听上去好像是你在对我撒——噫! ”萍琪在最后一刻低头闪躲,那支弩矢缠在了她的鬃毛里,“你个大骗子,我敢打赌那绝对会疼的!”
“那你为什么不站好了试试看呢? ”他准备好另一支箭,但此时萍琪已经醒过味来,跑开了。
她沿着街道急匆匆地跑去,她的萍琪超感(Pinkie Sense)正在活跃,通过后小腿肚的轻轻一掐来告诉她何时躲闪袭来的箭矢。
我不明白啊。为什么狮鹫们都这么坏?萍琪的第一直觉是给他办个派对让他开心起来,但她记得很清楚这个主意在碰上吉达(Gilda)的时候效果并不好,因此她迅速把它从单子中划掉了。她叠起单子,把它藏在自己的鬃毛里,转过一个拐角,险些被一支铁箭射穿。
她看见前方有一个足以让她进去的窨井,但它却不足以让狮鹫进去,这样的话他就很难跟踪她了。萍琪跳了起来,当她落到窨井盖上面时,她尽可能用力地踩踏着。盖子翻转过来,把她送进了城市的下水道中。
萍琪的鼻子嗅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让她胃里作呕,眼里流泪。她蹄下的地面冰冷湿黏,上面溅着来自主排水道的水。
萍琪看着这恶心发绿的水,甚至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她听见窨井盖被狮鹫撬开的声响,猛地抬起头来。
我真的应该问问他的名字…即使他想伤我,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然而,她决定等会再问——或许应该在一个他并没有用箭指着她的时候问。她再看向下水道的污水,把她的蹄子扣在一起。瑞瑞,请原谅我。
萍琪从她的鬃毛里掏出了一根长长的花哨吸管,把一端放在自己的嘴里,接着潜进了那可怖的黑暗之中,平躺在浅浅的底部。她保持双眼紧闭,通过吸管小口呼吸着,放任水流把自己冲走。
透过那液体帷幕,萍琪能听见狮鹫——她决定从今往后就叫他羽毛先生(Mr.Feathers)了——闯过了窨井盖,来到了下水道中。她只能去希望他看不见那根从水面上凸出来的粉色调酒棒吸管了。
一个影子飞过头顶,短暂地在己经黑暗的下水道里又投下一层阴影。萍琪保持身体一动不动——这对她来说可真不寻常——又等了几分钟,才决定检查一下是否已经安全了。她慢慢从水中探出头来,窥视着笼罩下水道的浓厚昏暗。接下来,她抬起耳朵,让它们四处旋转着,试图找到最轻微的一点噪音。在确认了所有方向之后,萍琪从水里起身,像一条湿漉漉的狗一样甩干净身子,她的鬃毛比往常更蓬松了。
“呼。”萍琪深呼吸了一次,因为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而咳嗽起来,“呵,至少我能把下水道游泳加入‘我再也不会做的事’的名单里了。”萍琪像一只老鼠一般安静地溜过隧道,心里明白羽毛先生很有可能还在潜行捕猎。但现在,萍琪有了惊奇元素:她最喜欢的非魔法元素。
她的蹄子与潮湿的马行道相触发出的嗒嗒声和水从顶部的管道滴下的声音在萍琪周围轻轻回响,干扰了这压抑的沉寂。萍琪因这些声音而感到更舒服了一些,她从中发现了一个持续的节奏,还为它配上了一个旋律,就这样沿着道路漫步着走下去。她很小心地控制自己不要突然开口唱歌,她非常清楚这样会暴露她的位置的。这就好像是一场捉迷藏游戏一样。
在阴影的更深处,萍琪能听见轻声的咕哝和水的泼濺声。她在附近放慢步伐,发现羽毛先生正背对着她,发出小声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