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雯霏:“今日吃的丹药含有敏敏草,又喝了太多酒,有些醉,所以才胡言乱语。”
敏敏草别名大话草,有导致人乱说话的副作用。
她脸上泛起红晕,眼神浑浊,身上带着酒气,也确实像是喝醉了的样子。
这番解释一下就让人接受了。
“原来是这样。”巫芈的目光锁住初雯霏,又漫不经心地放过了她。
“你本来酒量就浅,却还要贪杯,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祁玉盯着初雯霏叮嘱道。
“嗯。”初雯霏乖巧点头,她朝众人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换上一副娇柔的样子,露出惭愧之意,倒真的让众多宾客刚才生出的厌恶之感消散了。
邱铭长老吩咐符禺宗弟子带着初雯霏先回去休息,自己又为初雯霏的言行无状再次道歉。
“师兄,你送我吧。”初雯霏接收到了祁玉的眼神,主动说道。
“好。”祁玉扶着初雯霏远去,吴七跟在后面。
初尘看着他们心中暗自思索,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吴七,她总觉得此人有些古怪,给她一种异样之感。
酒宴很快便散了,岁弦和初尘两人一同往住处去。他们两个都选择对岁弦的自白之语避而不谈。
四下无人之时,岁弦问初尘:“师傅,初雯霏的怪状可是你的手笔?”
“是也不是。”初尘答道,“我此前收集过她的头发,便暗中施法刺激了她一下,她疯性却比我预想的要强得多。她的脾气也以前还要更加暴躁,像是难以控制,或者说是被什么影响了。”
初尘确实在初雯霏身上用了寒荒族的术法。对于初雯霏这样的人,她可能根本就不清楚岁弦是不是爱慕初尘,事实是什么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即使没有,她也会毫不在意地捏造。
初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教训她一顿。
岁弦:“师傅是说——邪怨恶念?”
“不错。”初尘点头,“她最后自己找了一个理由解释,分明是心里有鬼,惧怕巫芈查看。”
岁弦又道:“师傅可有觉得那个叫吴七的弟子有些熟悉之感?”
初尘:“哦?我只觉得他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岁弦:“我总觉得应该在哪里见过他。”
两人悄悄潜行至初雯霏住处,四周都下了禁制,他们靠得近了就会引起动静。
“日后还得找机会趁他们落单追查。”初尘道。
“是祁玉,他出来了。”岁弦指着初雯霏房门口说道。
祁玉才从初雯霏房内出来,脸上犹有余怒,他望了一眼房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甩开袖子转身走了。
岁弦和初尘在暗处目送他离开。
“师傅,没准祁玉知道初雯霏身上的秘密是什么。他们两个也是古里古怪。之前在淮城、琅轩秘境之中,他分明毫不留情地推拒初雯霏,现下却似乎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忍着不耐烦哄着初雯霏。”岁弦早就发现了祁玉和初雯霏两人的别扭之感。
“很有可能。”初尘颇为赞同。
两人打道回府,岁弦执意要把初尘送到她的门口,等到时却见屠岸正等在那里,闻声转过身来,对着初尘温柔一笑。
屠岸:“我找你有事,想与你单独谈谈。”他并未问两人去了何处。
“不嚣,你先回去吧。”初尘对岁弦说道。
“是。”
岁弦沉默地看了屠岸一眼,应了初尘一声离开了。
岁弦走后,初尘问道:“你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谈?”
“不请我进去坐坐?”屠岸避而不答,反问初尘。
初尘和屠岸两人来到房内。
“你可还记得夏日长?”屠岸问道。
“那个卖戏珠的商贩?”初尘记得很清楚,“他怎么了?”
“他好得很,在大战之中躲得隐蔽而安然无恙,而且我已把他举荐给了如衍大师,他炼器天赋很高,又对炼器痴迷不已,圆象宗很适合他。”屠岸娓娓道来。
初尘却不知这与她有什么关联,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我向他提了一个炼器的要求,他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很快帮我做了出来。”
屠岸说着拿出一颗珠子,内里漂浮着一株火红的花朵,是屠岸曾经跟她说过的烂漫欢。
“这是?”初尘疑惑问道。
屠岸把珠子置于二人之间,施法念诀。
只见珠子红光一闪,两人的眼前便改换了景色。
金沙蔓延千里,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和地接头的地方,起伏地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
火红的烂漫欢开得旺盛而欢悦,繁茂地簇拥着,形成了一片花海,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一轮硕大的落日正在那里,洒下的余辉让烂漫欢更显红艳。
眼前之景虽然是虚幻的,但却真如身临其境一般,有着真实的辽阔壮美。
“我曾说有朝一日想与你一起看着沙漠花海,但是我想明白了,何必要等有朝一日,不如就现在。”屠岸眼里倒映着火红的花海和花海之中轻纱附面的初尘。
“一件事之后总是跟着另一件事,你和我都停不下脚步,那就不如把景色搬到眼前。”
“我小时候跟着母亲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剩了我一个人。我很喜欢这里的景色。”
初尘道:“很美。”
“现在也算你与我一起看过了。”屠岸语意缱绻:“我想把它送给你。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
他怕初尘不收,又说道:“解闷放松的玩意。也算是一份妖域的谢礼。”
“好。”初尘收下了这颗景珠。
“你瞧,那座沙丘上有一块石碑,石碑上有我少时刻的图画,夏日长也按我的要求也还原了。”
上面是一只小狼和一个妇人的背影,他们坐在一起仰视着一轮太阳。
“那是你和你母亲?”初尘问道。
“不错。”屠岸笑了笑,“不过她从没有耐心跟我安静待在一起过。”
“父王强行把她困在这里,她没有一日是开心的。后来她逃走了,去到了真正心爱的人身边。我在父亲之前先一步找了她,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会笑的,而且可以那么温柔。”屠岸回忆着往事,“她很爱流光,只是无法喜爱我。”
“我嫉妒过、甚至恨过流光。”
“为什么明明都是她的孩子,我却得不到她的半点疼爱,只有厌弃和敌视。”
“我用尽一切去讨好她,努力修炼,样样都力求做到最好。可是,她依旧视我为耻辱,我的存在就是她被囚禁欺辱的证据,日日提醒着她的无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