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殿。
“感谢各位于妖族危难之际鼎力相助……妖族永远铭记每一份真心情谊……人族和妖族两族友谊长存……”
熊晖长老的一番开场白,既有场面话,也有真心话。
“……若无秋微仙子等人,我妖域也等不来各位的援手,他们对我妖族有大恩,我妖族必会倾力回报……”
“……当然,因为此事过于骇人听闻,各位出于谨慎,自然而然地会有一些别的想法。今日把大家聚在一起,除了正式向各位道谢,另外也是为了让诸位和他们直接有个公开直谈的机会。诸位敬请直言。”
他落座后,大殿之内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坐在首位的初尘等人。
几人的容貌皆是万里挑一,年纪轻轻却又气度斐然。但初尘却有些不同,她一袭素白衣衫,玉簪简单挽发,脸上红纹未消,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只余一双眼睛依旧漂亮地夺目,周身邪气波动,颇为妖异,因此她一出现便引起了众人的惊诧怀疑之声。
初雯霏见到初尘的面容后颇有些幸灾乐祸,她率先开口:“这事处处透着古怪。秋微一身邪术,遮遮掩掩,骨龄不详,又隐瞒修为,在和梧煊相持时,用的也是邪魔歪道。这说明她很早就在钻研邪术,甚至是此中高手!”
她恶狠狠盯着初尘,“这样的人说的话又怎么让人信服?”
初尘淡然以对:“何为邪,何为正?这世间各类修炼法门无穷无尽,只要不害人,术法再偏、奇、诡又如何?有多少修者身在仙门,却汲汲营营,心术不正……”
席间不少修士听到此处眼神闪烁。
“琅轩秘境之内,你看不惯我像某个人就痛下杀手,我可有说错?在质问我之前,你又怎么评价自己呢?”初尘直接揭露初雯霏在琅轩秘境之中的恶事。
初雯霏没想到她会有此举,神色略有慌乱。
祁玉对此一无所知,他乍然听到这番话朝初雯霏喝问:“雨心,她说的可是真的?!”
初雯霏咬牙切齿:“她在说谎!谁看见了?有什么证据?当时她怎么不说,却等到现在才说,她就是心虚了才先诋毁我!”
她接着说:“你炼的就是邪术!别狡辩了!邪术之所以为邪,没有成为修炼正统,就是因为这些术法是急功近利走捷径,修炼者容易破损道心,走火入魔,成为修真界之害。”
符禺宗邱铭长老也道:“秋道友,今日为的是你身上的疑团,还是先不要左顾而言其他!若是雨心当真做了错事,可与符禺宗再找个其他时间解决。”
初尘抿尽口中茶,“不必了。我毫发无伤就不追究了。”
初雯霏备受侮辱,面容一度控制不住而扭曲了起来呢。
初尘继续说道:“我掌握的一些术法确实不常见或者独特,但并非为邪术,只是你没见过罢了……”她指的是自己的寒荒族术法。
“但你来历不明,突然冒了出来,身上谜团重重,也是事实……”一修士扬声插入,“说了半天,都没透露出自己到底是什么修为。”
“对啊,还有你们到底是什么门派?”又一人发问。
“无门无派,只我师徒两个。一介散修罢了。”初尘回道。
许多修士闻言与同伴低声议论,眼神暧昧。很多宗门修士都看不起散修。
“我和师尊是来自豪族大派,还是仅仅是山野村夫,很重要吗?”岁弦冷冷扫视了周围的一群人,“我们不想说的,就是没有必要说的。”
岁弦自从在琅轩秘境获得镇魂草立地突破后,就声名鹊起,这才没有多少时间,他就又到了通玄境,把祁玉等天之骄子都比了下去,在此之前,许多宗门都想要招揽他,现在虽持观望态度,但也十分热切。
初雯霏阴阳怪气道:“真是傲气,岁弦,你的境界提升速度这么惊人,让人实在好奇,你师尊到底是用了什么独门秘术或者灵丹妙药,才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少年天才,让一众仙门大族都自愧不如?”
她在暗示他们修炼法门不正,也是在挑起其他修士的怀疑、嫉妒之情。
岁弦还未开口,容师偃先笑了一声,她道:“这就好比在一个天才面前问:为什么你是天才,而我不是天才?你这么厉害,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
“又或者向别人伸出手,要别人把秘笈交出来,别人不交就是心里有鬼。”
这话一出,许多人不禁抬起袖子掩饰自己的表情。漆染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初雯霏不禁恼羞成怒:“圣女何故曲解我的意思?”
巫芈适时出声:“师偃口无遮拦,在下会多加教导。仙子也不必过多纠结秋道友和岁道友的背景和手段。评判一人不必心急,且看他的目的和行事。”
漆染:“大家心平气和、敞亮了来谈最好,现在不是拨弄是非的时候,我们妖族不都是瞎子,各位仙门修士也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有脑子会想。”
她是个直性子,她对初尘一见如故,此前又结下了特别的渊源,因此非常信任初尘等人。
初雯霏一再被针对,脸上因怒意而覆上一层薄红。
她指着初尘道:“她使用咒怨之力是无法推卸的吧?她脸上诡异的红纹就是证据,据说那天晚上她的身上还长出了吸血的金丝,跟个怪物一样。”
“那邪怨之力可正道修士完全不能碰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失控了!”
初尘:“这的确是邪怨之力,为了对抗梧煊我不得已为之。而且我已有了拔除隐患的方法,尽可放心。若是我真的害了好人,倒时自会接受制裁,绝不会如某些人一般,心安理得。”
初雯霏又是一滞,面目几乎是狰狞了。
“说的倒是好听……”有一修士小声道。
岁弦站起身来,他眼神凌厉:“你们可知,我师尊因为这邪怨之力要承受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你们怀疑我师尊,我是她的徒弟,由她一手教导,可有谁觉得我的灵力有什么问题?”他因修炼天火的缘故,灵气轩朗清正,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师尊现在身上的邪气不过是为了救人而一时沾染,而且邪怨之力在她手里,也是救人的刀,除邪的剑,师尊光明磊落,你们与其担心她被邪怨之力影响失控,不如担心自己身边是否有梧煊养的走狗。他暗中筹谋了这么多年,妖族被渗透的这么厉害,各仙门宗派以为自己就会幸免了吗?”
他的话如水面抛下一颗硕大的石子,众人纷纷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初雯霏又叫道:“我还有疑!”
众人又纷纷朝她看去。
她再次发难:“拜月大典根本没有邀请你们,而你们却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焚煞海试炼,况且若你们清白,自然不必瞒着妖族。想必你们本身就是冲着月神弓去的!”
“千年以前,龙族可是人人退避三舍的强大妖族,梧煊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屠灭龙族,为何又销声匿迹,藏于暗处做这么多曲折迂回的事情?我看那所谓龙君就是如传闻一样堕入了邪道害死全族,而你们和她龙君就是一伙的,想要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梧煊说不准利用阵法做的幻想诡计,你们杀死了妖王,分裂了妖族,动荡整个修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