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患就不要淋雨了。”
容师偃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丝丝暖意流转在空气中,岁弦的湿发湿衣很快就干了。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岁弦语意微凉。
“我见你一个人呆呆站在这儿许久了,若你有什么烦心事,和人说说也许更容易排解。”
容师偃笑了笑,“或者呢,你不想说我就只陪着。我是医修,有义务盯着你。”
岁弦不再说话,只当容师偃并不存在。
“哒。”
容师偃朝水面丢入一块石子,石子连点了几下沉了下去。
“岁弦,你胸口有一个银色火焰花纹对吗?”
容师偃转过头对岁弦说。
岁弦下意识想要否认,却在看到容师偃笃定的眼光后沉默以对。
“你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容师偃的口吻是陈述而非询问。
“是。”岁弦说,“我只觉得莫名其妙。”
“它是巫族古老的传承,最为神奇的预言。”
“这是巫族单方面的事情,我不会承认。对我来说,子虚乌有,甚至是荒谬。”岁弦直言不讳,“抱歉了,你们趁早找别人吧。”
容师偃莞尔一笑:“其实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那个时候,你对我而言也是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罢了。我甚至还瞒住了族内长辈。”
“我……从前也觉得它虚无缥缈,但是我逐渐开始信了。”
容师偃再次丢下一颗石子。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啊。”
这句话她说的轻柔,但情意如细雨蒙蒙。
但岁弦闻言却皱起了眉头,他拉开和容师偃的距离,语意坚决:“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容师偃说,“我知道我来的晚了。但是呢,在我还喜欢你的时候,我不会放弃。”
“所以,我现在正式告知你了哦。”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好歹是堂堂巫族圣女,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容师偃黑亮的眼睛闪烁着,像晴朗夜空中的繁星。
“你会一无所获。我对你没有半点心动,感情没有办法勉强。”岁弦再次说道。
“谁说感情没办法勉强?”容师偃挑了挑眉,薄红晕染,秾丽精致的容貌越发生动,“天底下有多少人爱上了他曾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爱上的人。”
“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岁弦觉得得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
“我知道啊。你可是一点也没藏住。”容师偃笑了笑,“可是岁月漫长,谁也没办法肯定自己只会爱上一个人。”
“……”岁弦过了半晌才开口,“我很确定,绝不会变。”
他并非对自己的感情迟疑,而是本身不想和容师偃过多讨论这件事,只是,他必须把她的心思断得彻底。
“其实,我先和你的师尊谈了谈。”
岁弦心脏紧缩,生出一股惧意。
容师偃几乎有些残忍地,继续说了下去:“她说,你们只有师徒情谊,断无男女之情,若你和我喜结良缘,她会衷心为我们两人感到高兴。”
“是吗。”
岁弦苍白着一张脸,两个字似乎已经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其实,初尘早就跟他说过——“他们是师徒,也仅仅是师徒。”
师尊拒绝他的态度那么明显,仿佛对他避之不及。如果他不管不顾地纠缠,她会厌恶他吧。
可是,明明她对他是不同的。
难道仅仅因为是师徒吗?他不愿相信,却无法从她淡漠和冷静之中,找到她也爱他的证据。她太冷了,又最为博爱,坚守着修道者的责任,关心每一个弱小。他只不过占了一个徒弟的身份。
她想把他推开,推给另一个女人。
“岁弦,如果这份爱是无望的,让两个人都痛苦,你不如放手,让彼此解脱。”
“转过头看看,还有别的人在等你。”
容师偃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声音里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你看,雨停了。”
她把手伸出伞外,扬起一个笑容。
红伞被她收了起来,云开雾散,明月皎洁,空气里透着一股清新,微风缕缕十分宜人舒适。
“只有她可以。”
“不改,不变,不悔,不怨。”
岁弦一字一句,道尽自己的情意。
“……”容师偃一怔,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那就交给时间吧。岁弦。”
月光照在容师偃的银质耳饰上,发出凌凌微光。
她拿出一个银色的铃铛,接着说道:“我记得在琅轩秘境之中给过你一个铃铛,但是我感应到它在某个地方碎掉了。这是一个新的,只要你摇响它,我就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