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你出去。”
岁弦有些慌乱，他祭出长剑使劲挥砍着金丝。
可是砍不断。
反而激得金丝疯狂窜动。血肉被金丝搅动翻卷，少女脸色瞬间苍白，眼里的痛苦一闪而逝。
金丝向岁弦袭去，岁弦腾挪闪躲，颇有些狼狈。
“笨蛋。”
少女冷冷斥责。
岁弦确实是有些心急了，他一见到她遭受嗟磨的样子，一颗心就支离破碎，他定了定心神，终于意识到这里有一个阵法。
“我不需要你救。”
少女垂下眼睫，扭过头去。
“不行，怎么能留你在这里受折磨！”岁弦蹙眉不解，他不懂她为何拒绝，手上动作不停，依旧在研究着这个阵法的解法。
不想，少女却发怒了，横眉竖目，神情更加冰冷。
“说了不需要你救！”
金丝狂舞，从四面八方朝岁弦包围，仿佛张开了獠牙，要一口将岁弦啃噬殆尽。
岁弦眼中闪过惊愕：“你可以控制这些金丝？”
少女脸色更加苍白，还泛着青，她的眼睛浮起一抹赤红。
“滚！”
“怨气……”岁弦边躲，边喃喃思索，他看到金色的血色更浓，更诡异。
“我不走。”岁弦定定望着少女，“我要救你出去。”
“你知道什么？”少女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我生来便在此地，他们都说，我有罪！”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少女嗓音凄厉：“所以，我便把他们都杀了！”她双眼赤红，身体一挣，竟然坐了起来，只是四肢还被金丝束缚着，仍要把她往下按。
金丝刺入岁弦的身体，迅速在他体内生根，把他拉扯着到了少女面前。
“你不滚。”少女眸中无情：“就去死。”
血纹在她的脸上浮现，颜色越来越深。
“不是的。”岁弦挣扎着开口，“你之前让我走，是不想伤害我对吗？”
“你其实可以自己离开这个阵法对吗？”
“你其实是怕自己离开了，怨气就会不受控制对吗？”
岁弦连问了三个问题，露出了暖阳般的笑容：“这样的你，怎么会是一个罪人。”
少女脸上的红纹消退了几分，她有几分迷茫：“我确实杀了我的族人。”
“他们对我很好，陪我说话，教导我，我学会了很多龙族的法术，变得很厉害。他们说，我是全族的骄傲。”
“然后有一天，他们忽然有一天不再喜爱我了，说我做了罪大恶极的事，让他们失望透顶。”
“他们的眼神好冰冷。天天在我耳边怨我、怪我。”少女的表情又怪异起来，“然后我就受不了啦，把他们都杀了！”
“不……”少女又摇摇头，“是我杀了他们，所以他们的冤魂不断纠缠我，恨我，怨我……”
“我有罪！”“我有罪！”
“啊……”少女头疼欲裂，眼看着又要发狂。
岁弦一把抱住少女，用最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不，你没有罪，你没有做错什么。”
“龙族还好好活着。我就是龙宫的学子。这里是芜渊裂隙，是一个坟场，怨气横生，你一定是遭受了怨灵的迷惑，被错误的记忆蒙蔽了认知。”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个滋养怨灵的阵法，以她为供给，不断缠食她的灵力，结果反而被她吸收了这里的怨气。
她是怎么做到的，能供给整个芜渊裂隙？又是谁这么狠毒，把她困在这里日日受着怨气的折磨，被阵法吸食血液，摧残身体？
“龙族还活着……”少女喃喃道，“还活着。”
“你很痛吧？”岁弦说。
“嗯。”怎么会不痛呢，无时不痛，日复一日，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跟我走吧。”岁弦诱哄着。
少女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好。”
金丝应声退去，岁弦体内的金丝也跑了出来。
岁弦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少女没有穿衣服，她身上只有金丝在遮掩，如今金丝褪去，那么……
他的脸腾地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