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孔文晴给江婉卿盖上红盖头,这是陛下赏赐的凤冠霞帔,若非赐婚,江家可穿不上这高规格的婚服,孔文晴让媒婆背着江婉卿到前厅拜别。
“一叩首,堂前拜别父母恩。”
“再叩首,辞别列祖列宗情。”
“三叩首,从此就是他人妻。”
“礼毕,兄长送上轿。”
江惟右沉着一张脸,来到江婉卿前面蹲下,江婉卿趴在江惟右背上,由江惟右背着出门上花轿。
孔文晴看着儿子背着女儿出门,眼泪汪汪的。
江怀远也是满心不舍,他娇养的姑娘就这样嫁人去了。
妹妹,你看到了吗?
昨日江怀远死活不让亲家来接亲,裴母也只好在家里等着,而裴文思一早就抬出来等着接亲的人回来。
终于,吹着喇叭的声音由远及近,安宇侯府的人都翘首以盼。
远远的便看到八人抬的轿子从远处摇晃着过来。
“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
门口有人高声大喊,裴文思听到声音就想起身,却被裴母一把按住。
“坐好,你娘还能委屈了你媳妇不成。”既然不让她去接亲,那她再自家门口接一接总没话说吧!
“娘!”
裴母大步流星,不理睬身后的裴文思,她来到大门口,按照习俗,应该由媒婆背着新娘子进入大门后放下,再由新郎牵着新娘,去跨火盆再去拜堂成亲。
在外面的众人见裴母出来大吃一惊,开始窃窃私语。
等媒婆背着江婉卿进入大门放下,裴母上前轻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这话的意思,是委屈江婉卿跟着她女儿假凤虚凰,以后再无儿孙承欢膝下。
裴母上前大声朝周围的宾客解释:“诸位亲朋好友,先感谢诸位赏脸来参加我儿的大婚,诸位都知晓,我儿这两天被刺客暗算,深受重伤,卧床不起,可大婚在即,不能因为我儿的伤,委屈江家的千金。”
裴母环视一周,见周围的人眼神没有异样,又继续说道:“我裴家如今就是我孤儿寡母两人,也无兄弟姐妹,可这些不是委屈我儿媳的理由,今日我就替我儿子接儿媳进屋。”说完她也不顾周边人的喧哗,牵着红布,带着江婉卿小心的走下阶梯,绕过照壁,穿过前面的小池塘,来到前厅。
“文思,牵好。”裴母郑重的将手里的红布递给坐在椅子上的裴文思,裴文思感激的看着她娘亲。
她因为是坐着,一抬头就看见江婉卿闪着泪花。
江婉卿在听到裴母的那番言语,也就知道,裴母尊重她,也爱护她,不管是不是看在裴文思的面子,就凭裴母当着众人的面说那番话,裴母也值得江婉卿真心以对。
裴母端坐主位,等着新人拜堂。
司仪等人准备好后,开始唱贺词,一曲毕道:“一拜天地、艳阳高照”,江婉卿三鞠躬,裴文思坐在椅子上起不来,却也是弯腰行礼。
然后江婉卿转身面对裴母,裴文思有人来帮忙抬椅子,司仪再次高喊:“二拜高堂、福寿双全”,两人三鞠躬。
接着道:“夫妻对拜、永结同心”,三鞠躬。
“礼成,宴请四方。”
有人快速上前,在裴文思座的椅子上安装把手,随后有人抬着裴文思走在前面,她手里牵着红布,江婉卿跟在一边回到屋里。
那些人把裴文思放到床上,全程都笑着,却没有打趣两人。
等人都走后,裴文思拿着秤杆挑起江婉卿的红盖头,入目的就是江婉卿绯红之色。
“媳妇。”裴文思被江婉卿迷花了眼。
“嗯!”
“你是我的了。”裴文思看着江婉卿出神,喃喃自语不自知。
“呵呵,傻子。”
江婉卿起身,裴文思的目光跟着江婉卿移动。
江婉卿取下头饰,拿着两杯酒,两人喝过交杯酒后,裴文思迷离的目光却越来越清明,不为其他,她媳妇这一身的打扮让她黑着脸。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裴文思气压低沉,这会她气自己怎么站不起来。
“我知道,帮我打掩护,我弄个小东西。”江婉卿不顾裴文思黑着的脸,自己来到桌子边照抄东西。
裴文思好奇,可是自己过不去。
一刻钟后,江婉卿准备完毕,她手里多出一打小纸条,上面的内容不多,却一式三份,确保人人拿到手的消息不一样。
江婉卿知道今天办事不地道,她将纸条放到怀里,来到裴文思面前。
低头一吻,算是补偿。
“乖,等我回来。”
然而裴文思借着江婉卿近身的机会,牢牢抓着江婉卿的腰带。
“去哪?”
“市集走一趟就会,给你出出气。”江婉卿又是一吻,这一吻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缠绵悱恻了许久,在裴文思意乱情迷的时候,江婉卿却抽身而退,顺着房顶离开。
裴文思气得牙痒痒的,等她好了,要让江婉卿知道她的厉害,大婚之日还想着报仇,真是、真是,就不能等她好了一起。
“侯爷。”
“滚!”
江婉卿顺着房顶,悄无声息的离开侯府,她来到市集,在人最多的位置将怀里的纸条抛下,然后迅速离开,她还剩一些纸条,她摸到大理寺门口,这一次全部撒出去。
路过的人见突然出现的纸条,开始哄抢,大理寺值守的人看见立马上前架住,不准人作乱,可是人群中,已经有人因为纸条上的内容震怒。
“卖国贼。”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秦王狗贼。”
“狗贼不得好死。”
大理寺衙役心一慌,直接动手击打叫喊之人。
“休得乱言。”
“呸,走狗,我有功名在身,你敢打我,我要告官。”
“既然有功名在身,就该知道谨言慎行,我抓你也不为过,带走。”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被带进大理寺牢狱,有一个机灵的把地上的纸条捡起来一看,他脸色大变,他抬头观察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快速的将那些纸条收起来,带进大理寺,他以为如此这般就能悄无声息,谁知道,更远处的市集上,已经有人激起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