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个看不见脸的高大男人守在他床边，跟他重复说着一句话：
“白，好好活着，不要迷失自己。”
声音飘飘渺渺听不真切，苏白感觉有些熟悉，又像是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
梦醒之后已是九点多，苏白起床简单洗漱，顾飞宇还未睡醒，眉头紧锁缩在沙发上。
看来睡的并不踏实。
吵醒他的是一阵悠扬婉转的手机铃声，顾飞宇猛然坐起身来，看来对电话铃声很敏感。
他醒来看到客厅里的苏白，拍了拍胸口似乎总算定下心来，但拿起手机却再次眉头紧皱。
他犹豫几秒还是接了电话，说了句：“爸，我……”
那头似乎打断了他的话，听筒中传出了一阵模糊说话声，只见顾飞宇脸色越来越苍白，随后右手无力垂下。
那头已经挂断了，但顾飞宇开始打起了哆嗦。
苏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直视顾飞宇，问：“怎么了？”
“我爸打电话，说……说……”短短一句话，顾飞宇停顿几次说的艰难，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对苏白说道：“说又有人跳楼了！在公司！”
“怎么会这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刘辉跳楼后，公司因为舆论压力，直接给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一周，怎么可能……”
苏白有些不理解，已经这样处理了，公司也是暂时歇业等待调查的时候，怎么还会有人专程去跳楼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顾飞宇再次崩溃了，他哭着喃喃说道：“我不该搞什么狼性文化，我根本不是那块料……”
苏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说道：
“顾飞宇，你冷静点，你这几天并没有上班，而且你已经被暂时免职，就算现在有人跳楼，跟你也没有关系！”
“不是的苏白，就算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爸他们……他们不会相信的，还有那些媒体报道，他们都会说是我害死的！”
苏白沉默了，归根结底，这件事情似乎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众人的怒火。
但不该全归给顾飞宇，再这么下去，他真怕顾飞宇也承受不住。
“你先冷静一下，我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
苏白看着顾飞宇，认真说道。
顾飞宇哭的涕泗横流，抓着苏白胳膊问：“怎么解决？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啊……”
“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全国上下有多少黑心企业家，他们公司没有死过人吗？他们都不活了吗？跟着去死吗？”
顾飞宇嘴唇哆嗦两下，喃喃说道：“我不是黑心企业家，我加班费和福利都给的很足，我只是……只是想证明自己……”
苏白点头，“这不就对了，你加班费给的很多，我也只是因为太讨厌一个没脑子的上司而离职。”
顾飞宇抽泣两下，听了这话有点想反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苏白说的是对的。
苏白看他冷静一些，又问：“你现在把刘辉跳楼前的所有表现、和他死后你觉得不对劲的点。”
“不对劲的点？”顾飞宇愣了一下，“怎样算是不对劲？”
“你觉得不符合常理的。”
顾飞宇思索片刻，回答：“他跳楼前没什么奇怪的，你离职下楼后，他拿着手机去了趟厕所，出来之后就义无反顾跳了楼。”
这和他在警察局说的一样，苏白点了点头，又问，“他手机还在吗？”
顾飞宇摇了摇头，“他的手机已经完全摔坏了，没办法修复，不过警方还原了他社交软件聊天记录，死前还在给老婆发消息，说今晚不加班了，回家吃饭……”
想了片刻，他又补充道：“有一点很奇怪，刘辉死后，他老婆来了公司，我见到她第一眼，觉得她非常冷漠，仿佛死的人跟她毫无关系。但在警察和媒体面前，她哭的撕心裂肺、几度晕厥。”
苏白疑惑一瞬，问顾飞宇：“你给刘辉家属赔偿了多少？”
“二百万。”顾飞宇叹了口气，“本来这事儿算是自杀与公司无关，但他老婆闹的厉害，我自己也感觉愧疚……就以私人名义赔了二百万。”
“你可真是财大气粗，”苏白简直被气笑了，“警方还未结案就赔偿二百万，这第二个跳楼的……”
苏白没有继续说下去，很明显他觉得可能与那二百万有关。
到中午的时候，前公司再次有人跳楼就被报道的沸沸扬扬了，顾飞宇所在的长盛公司也被架在火上烤。
对于此事众说纷纭，但大多数都是在骂顾飞宇是狗资本家。
苏白不让他那些报道，只允许他看游戏软件论坛和直播。
那些流言蜚语现在杀不死他……但恐怖游戏会！
终于熬到夜间，苏白带着顾飞宇一路直奔公司楼下。
已经接近午夜，因为接连有人跳楼的原因，整个大楼灯此时都熄灭了，楼下也空无一人。
苏白看着眼前空地，那里就是刘辉跳楼的地方，现在又被隔离出了一小片。
两人死亡落在同一个地方。
“你现在要做的是，用你的眼睛，无论看到谁的鬼魂，告诉我。”苏白冷静命令。
顾飞宇身体哆嗦，但没有异议，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听从苏白。
午夜十二点，从楼上飘飘忽忽掉下来一个影子，顾飞宇伸手一指：“来了！是刘辉，从楼上跳下来了！”
听说有些自杀的人死后会在死亡的地点徘徊，重复死亡之前的动作。
顾飞宇今天一整天都没再见到刘辉鬼魂，他们打算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的见到了！
刘辉飘忽落地，像真人被摔死一样，鬼魂头破血流，窝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白顺着顾飞宇指引方向看去，那里空无一物，看来他无法看到。
但当两人向刘辉方向跑过去时，顾飞宇却见他从地上爬起来，流着血泪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迅速跑了。
“跑了！怎么办！”顾飞宇手指哆嗦，指着他逃跑的方向。
“追，你当我的眼睛，别让他逃了！我倒要看看他死亡真相是什么！”
两人追着鬼魂一路跑，刘辉鬼魂似乎跑的并不快，虽然是飘荡的，但却走走停停。
不一会儿，就七拐八拐到了远处一栋烂尾大楼，站在七楼位置，不动了。
看样子……竟然是故意引着两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