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下午,冰雪覆盖的喜马拉雅山南麓,印地境内。
几缕微弱的阳光穿透阴霾的天空,照在一道如刀劈斧砍般的巨大山壁上。
山壁旁的一个山洞内,两个身着军服的观察哨,正轮流通过一只固定在洞口的巨型望远镜,观察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这时,洞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山洞里的寂静。
洞口的两个观察哨如同没有听见电话铃声,浑然不动。洞中的另外几个人在铃声中非常不情愿地将脑袋钻出睡袋,有一两个嘴里还在咒骂着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了他们的好梦。
其中一位身材很胖的中年人走过去伸手抓起话筒,他还没开口,就被话筒里传来的那个声音震住,他本来就微弯的腰身顿时弯成了一只大虾。
“观察组吗?叫马突尔接电话!我是机场司令官夏尔马!你们为什么半天才接电话?是不是个个都他妈的睡死啦!”
接电话的中年人正是马突尔,他本来就有些结巴,此时被吓得更加结巴起来:“报……报告司令官,我……我就是马突尔,请,请您指……指示!”
“马突尔,告诉你的手下,注意密切观察,威亚斯城主的座机和护驾机群,将于一个小时后回来,谁要是耽误了他们的着陆,我会活剥了他的皮!”
“好……好的,司令官,请……请您放……放心!我,我一定……”
马突尔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已经“咔”地一声挂断。
他拿着话筒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一定是司令官嫌他说话太过于结巴。
马突尔将话筒放下,看向身边几个似笑非笑的手下,怒火顿时上来:
“你……你们几个家……家伙,都听见了吗?城……城主的座机和护……护驾的机群,很……很快就要回来了,都给老子盯……盯紧点,谁要是耽……耽误了城主着陆,老……老子首先就活剥了他的皮!快……快去!”
几个手下收住笑,赶紧都涌向前面的洞口……
一个小时后,这伙潜伏哨看到了远处天空中的机群,赶紧向机场打电话报告。
很快,在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中,潜伏哨所在的山洞旁边,那道高达一千多米、宽约两三千米的峭壁突然像电梯一样沉入地下,这座山大半个空旷的山体全部敞开,四条飞机跑道在烟尘中裸露出来,径直通向灯火通明的山肚子里面。
大山的顶部和跑道的底部,同时亮起了几排导航的灯,闪烁的灯光穿透空中的雾霾,引导前方天空中的飞机向这里依次着陆。
站在山洞口的观察哨组长马突尔,看着城主威亚斯乘坐的那架运输机率先着陆进入山体内后,心中顿时就放下了一块石头。
马突尔带领的这组人,既是机场的观察组,也是机场的潜伏哨。
他们守在这里,主要的职责就是发现自己的飞机回航时,及时通知机场启动导航着陆系统,打开机场隐蔽的这道看似是山壁的大门,引导飞机顺利着陆。
他们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潜伏在机场外面,发现异常情况后,及时向机场和地下城发出第一道预警。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阿鲁地下城连同它的机场,就隐藏在这座山肚子里,谁会想得到印地阿三竟也有这样的大手笔。
事实上,末世前的印地政府,就是在其主子星条国的大力援助下,才花费了三十年左右时间,还有大量的财力和物力,以及大量的人力,先后死伤上千人,生生将这座大山几乎掏空,才建成了这个高度军事化的地下城,目的就是为了防备北面的华夏政府。
马突尔深知城主威亚斯的暴躁和残忍,所以每次地下城有飞机起飞和返航时,他都是胆战心惊地督促手下认真观察,总算是没有出现过大的差错,他也因此被勒令必须一直坚守在这里。
马突尔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返航的飞机,五架“猛禽”和五架“闪电2”,都没有任何异常,看来这次城主出访一定是满载而;。
当马突尔看到最后的两架“猛禽”战斗机进入山体后,那道厚重的山壁大门开始缓缓升起。
他长出了一口气,喝令几位手下立即生火做饭,今晚他要和他们喝上几口酒,庆祝城主的安全回归。
马突尔无法看到的是,他非常敬畏的城主威亚斯,此时已经面色苍白地从飞机上走下舷梯,因为他的体型过于庞大,有两个随从不得不一前一后地搀扶着他。
机场总司令夏尔马又矮又胖,他按照城主威亚斯的电报要求,早就将机场的三百多名守卫召集起来,列队等候已久。
还有前来迎接城主的几位地下城的官员,也恭敬地站在士兵的队列前,按照职务高低排成了一线。
看见城主走下舷梯,夏尔马立即小跑着过去。他矮小而肥胖的身形就像一只在菜叶上快速蠕动的肥虫,让人一看就会忍俊不住。
夏尔马很快就跑到了威亚斯的身边,却没有看到意料中威亚斯的笑脸。他素来就很害怕这位性格暴怒的城主,所以心里越发有些紧张,赶紧一个立正敬礼:
“报告城,城主,属,属下夏尔马,率机场全部列队等候,已久,请,请您检阅!”
威亚斯看了夏尔马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怒容,但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他还是强打精神,大步走向了列队的机场守卫士兵。
夏尔马又赶紧小跑到队伍前面,高声命令全体立正。
威亚斯终于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走到了队列前面,夏尔马和所有士兵都没有想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命令他们把枪放下,然后全体向后转,齐步走五步。
士兵们虽然觉得有些诧异,但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加之对这位城主的害怕,于是都按照命令将枪放下。
站在威亚斯身旁的夏尔马察觉了城主的异常,又发现了他两边的随从虽然是印地人的装扮,但却很是面生。
夏尔马接着又发现,那些驾驶战机的飞行员,也有好多人都是生面孔。他顿时感到了不妙,联想到城主素来在这种场合的意气风发,他越发觉得这些人不对劲。
这时,列队的士兵已经放下枪转身走出了五步,但他们没有接到向后转的口令,只好继续站在那里,背对着威亚斯等人。
站在威亚斯右边的那个高大的随从一挥手,从飞机上下来的那些军人,马上就扑上前来,将列队的士兵们全部包围。
夏尔马此时终于敢肯定这群人是敌非友,他马上掏出腰间的手枪,但还没等他拉开枪栓,他就觉得脖颈上一凉,接着就丢下枪,痛苦地捂住喷涌着鲜血的脖子,很快就歪倒在地上。
就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夏尔马终于看清楚了袭击他的那个年轻人是华夏人,而且和被他们关押多年的那个李东胜长得非常相像。
但是,夏尔马已经发不出声来了。因为他的喉管已经被割断,接着就是无比的黑暗涌来,他马上就失去了知觉。
当威亚斯看见夏尔马掏枪时,马上就大声呼叫起来:“士兵们,快拿起枪,消灭他们,他们是敌人!是华夏人!”
士兵们闻声转过身来,但他们却一步也不敢向前,因为他们面对着的,是一群手持各种新式武器的军人。
其中,竟然还有几名重甲机器人,它们平端着几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而先前他们放在地上的枪,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屑一顾。
杀死夏尔马的,是站在威亚斯左手边的那个中年随从。他俯身抓起夏尔马血淋淋的尸体,大声喝道:
“我们是来自华夏的军队,来到这里是为了清除核弹的威胁,保卫幸存的人类!威亚斯是个暴君,夏尔马是他的走狗,所以我们只有用无情的手段对待他们!”
“你们当兵的是无辜的,只要不反抗,配合我们的行动,我们就会放你们一条生路,并让你们享受永久的和平!你们听懂了吗?听懂的就抱头蹲下!”
中年随从的印地语既标准又洪亮,语气中透着一股威严和力量。他的话音刚落,所有印地士兵都几乎同时蹲下。
十几位华夏军人走上前,将地上的那些枪支全部收集起来,统一丢到了附近的一架飞机上。
接着,他们将蹲在地上的印地士兵全部赶进一个大房间内,把门一关,安排两名手持重机枪的重甲机器人在门口看守。
看着队伍一枪未发就拿下了机场,站在威亚斯左边的那个高个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高个少年正是1号基地的华夏战队队长李晨,站在他右边的,是杀死机场司令夏尔马的陈文俊。但他俩以及所有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员,现在都易容成了印地军人。
他们装扮成威亚斯的亲信随从,挟持着威亚斯和他带领访昆的部分官员回到阿鲁地下城,目的就是要通过突袭,彻底清除这个还拥有核弹的毒瘤,以及威亚斯这个顽固不化的战犯,确保幸存的人类不会再遭受核爆的威胁。
此次远袭阿鲁地下城,正是根据李晨和陈文俊商定的作战计划。
1号基地的华夏战士不仅全部出动,还抽调了昆市一个精锐的警察大队协助。
在武器装备上,他们不仅携带了基地的一大批新式武器,还带来了一队机器人和几组无人机。
副队长强子刚下飞机,就发现这个巨大的山洞内有苍蝇乱飞,于是就命令放出了几台微小的苍蝇无人机,深入地下城方向侦察情况。
一名队员从机场指挥塔方向跑过来向李晨报告:“队长,塔台已经拿下,赵大远组长让我来请示,下步该怎么办?”
李晨立即答道:“告诉你们组长,派两个人过来,领着那两个重甲机器人一起看守好俘虏。机场就交给你们第四组守卫,这是我们唯一的退路,告诉你们组长必须守好!”
那名队员马上敬礼,答应一声后就转身回去复命。
李晨转头征询陈文俊的意见:“陈叔叔,看来咱们的计划很符合实际,接下来咱们就继续按计划跟进,你带领大队伍去攻占兵营和城主府,我带一个小组去袭击监狱。”
陈文俊微笑着点点头,他明白李晨是救父心切,要去监狱救出父亲李东胜。
两天前,陈文俊带人对威亚斯等人进行了反复审讯,得知李晨的父亲李东胜至今仍被关押在阿鲁地下城的监狱里,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晨。
李晨当时就高兴得热泪盈眶,队员们也都为他感到非常欣喜和激动。
陈文俊非常理解眼前这个少年的心事,一个幼年就没有父爱和母爱的孩子,此时肯定最想去救的就是父亲。
李晨的命令随即在每个队员的耳机里响起来:
“所有人都听好啦!4组留下守卫机场!1组跟着我去袭击监狱,其余各组和警察大队,都跟着陈文俊同志去攻占兵营和城主府,总体行动由陈文俊同志负责统一指挥!”
李晨话音刚落,耳机里就响起了副队长强子、和英以及几个组长和警察大队长一连串“收到”的回复声。
陈文俊也回复了一声:“陈文俊收到,请队长放心,我保证和大家一起,圆满完成任务!”
陈文俊随即召集强子等人,仔细地研究了路线和分工,确认了通讯联络方式,很快就带着大队伍,押着威亚斯等人坐上机场的十几辆车,进入阿鲁地下城分头行动。
李晨则带着杨浦的第1组队员,押着威亚斯的一名副官,乘坐一辆机场的中巴,早就出发了。
杨浦放飞了两架无人机,一前一后地侦察着路况,指引着他们这组人,朝着监狱的方向驶去。
杨浦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此时坐在车上的李晨,已经是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将失散多年的父亲救出监狱,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马上就要见着最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