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的打赏而有些拘谨的小童,善意一笑,她仿佛从这个小童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的她被困在天信门之上,整日跟在宋倾城后头,一次也不曾下山,就连同门的师兄弟见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旁人议论起她之时,顶多就是说那跟在小姐身后的黄毛丫头。
正因为此,她不善言辞,不懂规矩,更别提领取宗门里的分例,前脚刚拿,后脚就被宋倾城夺去,亦或者发放的人直接不发她的那一份。
她也是如此刻一般拘谨,只能将这些默默忍下,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找过徐士渊,奈何对方不是无空见她,就是随意将她打发,到头来还要反口指责她不安分,总是惹事生非。
久而久之,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也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小童被南星笑得脸发红,有些腼腆的抓了抓脑袋,心道:这段时日他一定要好好服侍这二位客人。
浅聊了两句后,南星折身回房,她暂住的房间里头,苍术已经生好火,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随之而升。
伸手将裹在身上的袄子拿下,穿这么多于他们的行动也是不便,有些束手束脚之感,拿了下来反倒浑身轻松了许多。
"那你好好休息。"苍术将火盆移了一下位置后,起身拍了拍手朝着门外走去,身子一拐进到隔壁房间,搓了搓手掌后,开始生火。
刚蹲下用火折子燃起放在木柴下,一道劲风从身后袭来,房门应时而开,他虽然使用不了灵力,但是身体本能还是在的,更别提他挖了这么久的土。
身子就势往旁边一滚,避开那股劲风。
掺杂着灵力的劲风劈在了火盆之上,瞬间将刚燃起的火给扑灭,连带着火盆也化为齑粉,可想而知,这道攻击若是砸在人的身上会如何。
南星听到动静从隔壁房间出来,她刚想布下阵法研究半支莲。
小童也抖着腿从远处过来,脸色发白,若是客人死了,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是你?"苍术略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来人。
门口逆光站着的正是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楚二小姐楚蔓婷,手中正拿着一条墨色的鞭子,一看便知是用蟒蛇的皮所致。
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房间内的苍术。
苍术不解,问:"为何偷袭于我?"
他自问自己不曾得罪过此人,为何一上来就是这么狠辣的招数。
楚蔓婷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本小姐不过是想看看你是真的有修为还是装的。"她从父亲那里听闻此人是天灵根的资质,她就想过来试探试探。
苍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世上还有这般无礼之人,当真是活久见,稍微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服装,随手将缠在头上挡风的布拿下,视线绕过挡在门口的楚蔓婷,落在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小童身上,嚷道:"还请这位小兄弟帮忙再领一份火盆与木柴。"
小童傻傻的点了点头,他刚刚都要被吓死了,还以为会看到一具尸体,对于二小姐的暴行,他也是一声不敢吭,如今苍术让他去拿,他先是看了一眼二小姐,见二小姐没有不喜,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
他知道,他就算留在院中,若二小姐真要杀了这两位客人,他也阻止不了,只能给他们收尸。
如此想着,心有不忍,多好的两位客人,莫名得罪了二小姐,二小姐可是府上出了名的做事情不按常理出牌,谁都猜不透她下一步的举动。
偏生她天资不凡,府中人都要避其锋芒,二小姐身后还站着二夫人,更是无人敢惹。
得罪二小姐尚有全尸,得罪二夫人,那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童对苍术二人的处境很是担忧。
待看清苍术容貌之时,楚蔓婷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惊艳,倒是不曾想这个男的,长得这般好,唇红齿白,身上的气息蓬勃,足可见生命力极其顽强,妖魔兽最喜吃的就是这样的修士。
南星从楚蔓婷身旁擦肩进入房间,轻声问道:"没事吧?"她对楚蔓婷这无礼的举动也很是不喜。
哪有这样平白试探的。
即便苍术是装的,与他们何干?
不喜的视线落在楚蔓婷的身上,她不喜此人。
苍术摇摇头,给南星一个放心的眼神,才轻笑一声道:"我没事,放心吧。"好在闪得快,否则小命休矣。
楚蔓婷挑了挑眉,昨夜这二人打扮的只剩一双眼睛,却不曾想被遮住的容颜如此倾国倾城,尤其此女,长相清冷又妩媚,一张小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她看着倒是心生欢喜。
掏了掏耳朵,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出声道:"这事是我失礼了,还请二位莫要怪罪。"
也不在意这两个人有没有搭腔,继续道:"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夜由我设宴款待二位,还望二位莫要缺席。"
似乎是笃定了二人肯定会出席,她丢下这一句后,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苍术吐槽一句。
南星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楚蔓婷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感觉错误,她发现楚蔓婷身上的灵力似乎不纯。
她之前在茅草屋的时候仔细观察过那些人巧妙的使用灵力扫雪,那些人使用的灵力与冰源之地外面的修士几乎没什么差别,要论差别那就是冰源之地的修士不管是火灵力还是旁的灵力,在使用之时都掺杂着冰寒之气。
杀伤力比外面的修士更加强大。
可她在楚蔓婷的出手中并不曾察觉到,当然也不排除她未看清,毕竟等她听到动静出来时,楚蔓婷都已经在苍术的房门外站着了。
要再让楚蔓婷出一次手,她才能确定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