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今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来陈警官的目的是想让灵产生生死威胁,从而触发反抗和附身的本能。
他来不及思考和质问陈警官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第一时间大范围全力释放着自己的灵能,欲将象棋灵阻挡在棋盘的一边。
同时双手紧握充斥着灵能的唐刀奋力砍向象棋灵,想着就算留下他身体哪怕是一个部位也好。
只不过,反抗本能已经激活的象棋灵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他本能地释放着灵能,欲与蒋今年的灵能相互抵抗。
这一瞬间,蒋今年感觉还是自己的灵能更胜一筹,便心中一喜,手中刀势不减。
突然,他感觉自己左肋部位传来一阵剧痛,手中刀势一滞,再加上象棋灵灵能的阻挡,这一刀只堪堪从灵胸部划过,不深不浅。
蒋今年一个踉跄,捂着剧痛的部位,恼怒地看向左边,正见陈警官的枪对准了他,脸上还是挂着那副诡异的微笑,淡淡开口:“臭小子,反应还挺快。”
这一下未得手,只见受伤的象棋灵嘴巴张开到一个夸张的程度,像是在无声怒吼,身上灵能刹那间增强一倍,估摸着也有一魂境的样子。
蒋今年因为被打断了一次节奏,终究是顾不上那位大叔,只来得及用灵能护住自己,也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象棋灵便如箭一般蹿向全程护着头蹲在亭子柱脚边上的大叔。
大叔在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便被灵附身了,随后身体猛地挺直,双眼一翻便晕了过去,跟那晚被掐人灵附身的年轻人一样。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大叔马上就会苏醒,就是不知道是变成恶鬼还是附身者。
蒋今年一边随时警戒着陈警官暗中放冷枪,一边持刀警惕着被附身的大叔。
他没有第一时间用容易被挣脱的缚灵球去束缚全盛时期的灵,也没有用收容管去收容他,因为在宿主未死亡的情况下,强行收容的话会造宿主不可逆的脑损伤。
除非他变成完全由灵的本能支配的恶鬼,这时候宿主的意识是沉睡的,强行收容的话不会损害宿主的意识,也就不会损伤大脑了。
而且,一旁虎视眈眈的陈警官怕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至于拿唐刀砍?
蒋今年更不会做了,别说现在大叔是昏迷状态,就算他成为恶鬼苏醒了,蒋今年也不能下这个手,因为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晚赵年也是在确认宿主死亡的情况下才毫不留情的下死手的。
“难道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吗?”
蒋今年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难怪这个工作不好做,难怪危险程度高,实在是各种限制太多了,要是无视普通民众的安危的话,一上来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行消灭灵,这样就简单多了。
但这注定不现实,不然灵科院也就不会是灵科院了,蒋今年也不会是蒋今年。
果然,被附身的大叔身体颤抖了下,一下子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不要…救命…别走…一个都不准走…我赢了…哈哈哈…我赢了。”
此时,一直开着的通讯器中传来小雨的声音:“今年,他目前的状态介于恶鬼和附身者之间,灵的本能和他的意识相互影响,处于意识混乱的状态,这一类附身者叫做失控者,作出什么举动都有可能。”
“收到。”蒋今年回应。
“那么现在你该怎么办呢,灵科院的同志。”陈警官举着枪,戏谑着说。
蒋今年收回外放的灵能到周身,事已至此,护住自己才是第一要务,他对着陈警官冷冷地说:“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陈警官歪了下头,故作疑问:“咦咦咦,灵科院没告诉你吗,难道你是个雏鸟。”
话锋一转,他咧着嘴笑道:“我最喜欢雏鸟了,看着你们羽翼未丰从空中跌落,我就,我就好爽啊,哈哈哈哈。”
“疯子。”
“疯子?不不不,这可多亏了灵科院啊,是你们造就了我们这一群疯子。”
蒋今年皱眉不语,体内灵能缓缓运转,事态比他想象得要严重,搞不好这个疯子般的陈警官比失控者还危险。
“好戏结束,能杀一个雏鸟也算赚到了,拜拜咯。”
蒋今年瞳孔一缩,身体快速扭动,一跟斗翻到了象棋桌后面,而他本来的位置竟突兀地出现一个子弹大小的洞,没有弹壳。
随即他伸手在怀里一模,手中便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缚灵球,用力一扔,直奔处于意识混乱而呆立在原地的失控者。
果然,又是一声装着消音器般的枪响,缚灵球在空中中弹解体,里面的灵能网轻飘飘地洒落在地上。
陈警官轻笑一声,毫不掩饰轻蔑之意,调转枪头想继续对准蒋今年。
可是,他目之所及,哪里还有蒋今年的身影,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眼中余光瞄到左边有一道黑影,想也不想地抬枪射击,干脆利落。
枪响,影落。
竟是一件黑色的外套。
此时蒋今年的身影鬼魅般地从外套后面钻出,手中唐刀呈拔刀式由下往上一撩。
还不等陈警官反应过来,他手中的枪便被一刀削去一半,冒出“滋滋”声的电火花,眼看是用不成了。
蒋今年感到不对劲,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容易就得手,刀尖指着陈警官的面门道:“你不是附身者?”
陈警官反应过来,咧着嘴巴阴笑一声:“那又怎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然后迅速在腰间一抹,只听一声巨大的枪响响彻在空旷的公园内,惊起几只飞鸟扑腾着飞向高空。
这是普通枪械。
此时,外围的民警也察觉到了公园内的异常,但他们没有贸然进入,还是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只是更加警戒了。
不过精神高度集中的蒋今年怎么会被打到呢,普通人的身体素质终究是比不上附身者的,他只是身子一侧便躲过了这颗子弹。
然后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身上灵能一放,便将陈警官推飞出去两米的距离,砸在一颗树上,口鼻溢血,手中的枪差点摔飞出去。
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蒋今年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如果有人以为蒋今年是什么善男信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从小失去父母的他可没少被其他小孩子欺负,而他靠着自己的一双拳头,一拳一拳教他们做人,直到他们看见他就低着头走路为止。
他从小就明白了以恶制恶的道理。
而沉默寡言、忧郁、安静等等,都只是他平时的样子,一旦他认真起来,身上那股狠劲是藏都藏不住的。
陈警官吐了一口血沫,竟还是保持着微笑:“喂喂喂,你是灵科院的吗,怎么不按剧本来呢,那个失控者不应该是你首先要考虑的吗,还对一个普通人下这么狠的手,到底你是疯子还是我是疯子啊?”
“我没那么迂腐。”蒋今年冷冷道。
陈警官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挤出了两滴:“有趣,有趣,好个迂腐,灵科院就是太迂腐了,不如你加入我们怎么样。”
回答他的只有冷冷的两个字:“做梦。”
陈警官一下子没了笑容,露出一幅意味深长的表情道:“这样啊,真是可惜,那不陪你玩了,我们还会再见的。”
突然,他手腕一翻,举着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就是一枪。
这么近的距离下对着脑袋开枪,霎时间,一股脑部组织飞溅而出,还能看到一小块头盖骨被掀飞在空中,有些许甚至还溅在了蒋今年的身上和脸上,陈警官的身体也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蒋今年这时候是凶狠,但不是冷血,他没想过杀了陈警官,本来他是想震刀去割对方手腕的,可哪知会发生这一幕。
他第一时间使劲抹去脸上的污秽,胃里翻江倒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事情还没结束,尽管陈警官的自杀有太多的疑点,但不是蒋今年目前需要考虑的。
此时,通讯器那头的小雨通过现场的打斗和对话或许推测到了事情的经过,传来担忧的声音:“今年,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失控者怎么处理。”
小雨沉默了一会,道:“打...打到他无法行动,用缚灵球进行收容,但不可危及生命。”
“今年,你听我说,虽然民众的生命很重要,但你们的命也是命,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们去救,所以,量力而为,不要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蒋今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是个迂腐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他不愿看到无辜的生命在他眼前凋零。
“既然如此,大叔,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蒋今年提刀冲向失控者,身上灵能收敛,不知道这样做能否避免他的反抗本能,只不过对他自己来说这样做毫无疑问是增加了危险的。
而此时的失控者还是在喃喃低语着,声音越来越轻,完全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他的双手一会颤抖着捂着头,一会面露痛苦将自己的脸抓出道道血痕,状若一个疯子,完全没有察觉到靠近的蒋今年。
蒋今年将唐刀刀背对准失控者的膝盖劈去,想先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唐刀在距离膝盖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失控者还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灵能将唐刀抵住,顿时不再自言自语,一对没有焦点的眼睛斜视着蒋今年开口道:“你想杀我?”
果然没有这么顺利。
下一刻,失控者灵能暴涌而出,将蒋今年推出了亭子之外。
好在蒋今年灵能释放得及时,才没有受伤。
“来看看是谁的灵能更强。”蒋今年怒哼一声,身上灵能朝失控者压去,想借此消耗他的灵能,再使用缚灵球一举将其捕获。
如果此时大叔的身体完全由灵在主导的话,蒋今年或许是败的一方,因为灵会毫不节制地吸收宿主的身体能量,从而提升自己的灵能,其效果类似于炼魂后的灵能爆发,最强甚至能够达到三魂境的强度。
但幸运的是此刻大叔的意识跟灵的本能是纠缠在一起的,人自身也有本能,它会自动抵抗灵无节制地吸收身体能量,所以这就给了蒋今年机会。
蒋今年顶着失控者的灵能一步步向前,看来是赢得了这场对弈初步的成功。
不过他越靠近,失控者的灵能就更强一分,最后隐隐达到了二魂境的强度,但也只是如此了。
一个从赌鬼毒虫身上诞生的灵能强到哪里去呢。
饶是如此,蒋今年在距离失控者一臂左右的时候就寸步难行了,他试着用手中的刀来弥补也无济于事,终究还是无法突破。
可是蒋今年是什么人?
他是附身者,习得了灵能的放、缠、变,这是失控者所没有的优势。
尽管他可以保持现状最大幅度消耗失控者的灵能,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样的话,消耗的更多还是大叔的身体能量,就算他当场不死,寿命也将大打折扣。
他做不到不择手段。
只见蒋今年脚下分化出两股灵能,绕着亭子悄悄来到了失控者的身后,然后变化成四把刀,分别射向失控者的肩膀和膝盖位置。
由于此时失控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面来抵御蒋今年的灵能,所以背后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没有任何犹豫,蒋今年控制那四把灵能变化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地扎进了他的身体。
瞬间,失控者脚下一软,无力地瘫倒在地,双手也无法动弹,身上的灵能也在蒋今年后退的同时慢慢消散。
亭子内,只剩一个颤抖的身体在无力地呐喊:“痛痛痛痛痛痛痛...”
蒋今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坐在远处的石头上将其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飘散在空中,宛如硝烟。
他没有浪费缚灵球,这种情况也用不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后勤部和警察来收拾残局了。
他们早在蒋今年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在一公里外待命了。
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有两个人影率先出现在这个惨烈的现场。
两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其中一人是女性,留一头短发,相貌普通,脸上还有点雀斑,不过眼神柔和,看起来很好相处;另一个男性则眼神凌厉,眼角留疤,一身肌肉壮实无比,宛如铜墙铁壁。
正是张晓雅和董存。
此时,这二人同时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蒋今年。
没想到这个刚来不久的新人竟然一个人解决了这起棘手的隐性恶灵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