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人在院中僵持之际,屋内赵氏的贴身丫鬟惊叫出声:“啊!夫人,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接着房门就被打开,穿着暴露的赵氏画着诡异的妆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屋里冲出来。
她一边跑,嘴里还吚吚呀呀地在唱着什么。
丫鬟在后面追出来,看到院子里的苏清宁,放弃追赶赵氏,第一时间带着娇羞冲苏清宁行了个礼。
她清脆地喊道:“少爷。”
苏清宁没理会她,待看清赵氏的穿着和打扮,脸色骤变,喝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快将夫人请回去。”
话一出口,身边的小厮冲了上去。
还没等他们碰到赵氏,苏清宁愤怒地吼道:“你们敢碰我娘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旋即瞪着苏佰乐:“苏浅安,男女授受不亲,你就别愣着了。”
苏佰乐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要我去帮忙?”
赵氏的眼神混乱而疯狂,宛如迷失了自我一般。
再看到她脸上的妆容,苏佰乐即便知道是薛沥池下的手,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脸上被凃得惨白一片,眼眶周围凃着黑漆漆的颜料,血红的血泪从眼角蜿蜒而下,恐怖而又诡异。
她上身仅仅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肚兜,有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
手臂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她在院子里疯狂地跑动着,一边跑一边唱着谁都听不懂的歌谣,待看清她牙齿后,苏佰乐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赵氏的牙齿是小巧的珍珠贝齿,可此时就连她的牙齿也被凃成黑乎乎的一团。
再一看她的脚,苏佰乐怔住了。
不管她怎么跑怎么跳,可是她的脚后跟却根本就没沾地!
苏佰乐焦急地看了眼苏清宁,示意他往赵氏的脚后跟看去。
可苏清宁根本没有get到她的用意,反而狠狠剜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道:“苏浅安,这院里只有你和柳青儿是女的,难不成你想要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去?”
赵氏在京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平日官眷们但凡有聚会、赏花之类的活动,赵氏都会出席。
要是今天,自己带着小厮去围堵她,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来面对京城的那群官太太?
将来,自己又如何在京城立足?
苏佰乐听他这么一说,无奈地准备上前。
心里却在腹诽,自己只不过是想来看个热闹的,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苏清宁!
她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也罢,就凭赵氏这癫狂的模样,这群男人也确实不方便出手,还是自己来吧。
“那你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将院门关上啊!”
苏清宁连忙指挥人去关院门。
可到底迟了一步。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氏在听到他要关上院门后,她径直往院门方向跑了过去。
平时走快一点都觉得累的赵氏,在苏清宁诧异的目光中,一个箭步就躲开了所有人,迅速冲出院子。
苏清宁脸色大变:“快,快给我追啊!”
赵氏的速度飞快,等他们一窝蜂跑出院子,赵氏的身影正好消失在拐角处。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苏清宁吓得脸都白了:“不好,夫人往前院去了!”
赵氏的院子离前院不过隔了一条长长的碎石走廊。
——穿过走廊就是前院。
前院男外更多,要是她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苏文靖那个老匹夫要是怪罪下来,自己肯定首当其冲。
苏清宁顿时心急如焚。
他绝不能让赵氏去前院。
他追了一段,路上有几个丫鬟捧着香茗从前厅退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氏撞翻在地。
等到她们伸手去捡地上散落的茶杯碎片时,苏清宁冲了过来。
“快,你们快去拦下夫人!”
丫鬟也顾不上去捡碎片,飞快追了出去。
常年流连于青楼的苏清宁追了一段,便扶着走廊的柱子气喘吁吁。
他实在想不明白,平时弱柳扶风的赵氏,竟然也能有如此夸张的爆发力。
他正扶着柱子,远远瞥见有两个手里捧着个托盘的粗使婆子走了过来。
他顿时来了精神,指挥那两个婆子去堵人。
粗使婆子连忙将托盘放在地上,就去堵赵氏。
赵氏脚下生风,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卯足劲往前冲。
来到大门口,两个小厮张开手想拦下她,苏清宁不由大喝道:“放肆,夫人也是你们能碰的!”
两个小厮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违背他的命令,还没等苏清宁继续说第二话,赵氏忽然将他们撞开,拉开大门就冲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苏清宁脑子轰的一响。
完了完了,父亲苏文靖贵为礼部尚书,向来恪守律己。
他不敢想象,这件事情如果被父亲知道后,会发生什么。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苏文靖是一个极为保守的人。
一直以来,他对女子的要求就极为严苛,对家族的名声尤其看重。
若是让他知道向来温柔贤惠的母亲如此败坏门风,以他的脾气,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休掉另娶。
苏清宁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天塌地陷。
苏清宁心中充满无助和无奈,她知道自己必须找到解决办法,不能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他颤抖着手,正准备蹑手蹑脚地离开时,忽然听到街上的人议论起来。
“唉呀,这不是苏夫人吗,她怎么穿得这么暴露就跑出来了?”
“你看看她,她竟然拉着陌生男子跳舞转圈圈呢,苏大人品行端正,怎么会娶了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
“天呐,她……她竟然摸男人的脸!”
“不得了了!她竟然当众和男人搂搂抱抱!”
苏清宁回过头,果然看到赵氏一边疯狂地大笑,整个身子如同八爪鱼一般的缠上了一个孔武有力的陌生男子。
而这个男子两眼放光,竟然开始对赵氏动起手脚来。
更要命的是,这个男子甚至还将自己的脸主动贴到赵氏的脸上。
放形浪骸的赵氏一边狂笑,脸上竟然还有些享受。
喘着粗气追上来的苏佰乐来到大门口看到这一幕,顿时也惊呆了。
这个薛沥池可以啊,一声不响就让赵氏的颜面扫地,名誉扫地,以后,京城提起苏家,恐怕都嗤之以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