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心带着苏佰乐见到秦禇时,秦禇正在书房里练字。
听到她们二人进来,秦禇正好写完最后一笔。
苏佰乐好奇地走上前去,见秦禇写的是心如古井。
她对这个世界的字体没有研究,但是前世,书法一直都有在练。
她当即点评道:“行云流水,婉转圆润,苍劲有力,好字,好字。”
秦禇不满的目光射 向沈可心。
沈可心小脸一白:“阁主,苏姑娘来了。”
秦禇到现在对这个拉他衣袖,扯他腰带的女人没有好感。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漠然道:“坐。”
说完这个字,他这才看向苏佰乐。
只一眼,他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皱。
怎么才一天不见,她身上的气息就全变了?
莫非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造化?
秦禇也不开口,只是盯着苏佰乐看。
苏佰乐也不说话,见他盯着自己,她索性也死死地盯着他。
感受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沈可心深吸一口气,找了个借口遁走。
出了门,她后怕地拍拍胸脯:“这两人还真是奇怪,我还是去练武场盯着吧,这里就交给落盛好了。”
她正四下里寻找落盛时,肩膀上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可心,你不在里面伺候,跑这里来做什么。”
沈可心吓了一跳,她双目怒视着落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我迟早会被你吓死。”
落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我以前拍你肩膀你反应可没这么大。”
沈可心指了指书房:“他们两个人太奇怪了,我可受不了,我去前院了,有事也别找我。”
落盛看向书房,见书房门虚掩着,还没来得及细问,沈可心一溜烟的跑了。
她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记得给他们上壶茶啊。”
落盛无奈地摇了头。
这个沈可心,每次遇到事情都是先逃为敬。
但她既然这么说了,上茶的事情就只能是他来做。
等到他捧着茶走进书房时,只觉得书房里冷得似乎要将人冻僵一般。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沈可心宁愿去前院盯着,也不愿在这里伺候。
他硬着头皮将茶盘放在书案上,若无其事地给两人斟好茶,说道:“阁主,苏小姐,请用茶。”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了出来。
这也太可怕了,他们两个人到底想做什么啊,竟然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那眼神都能将人冻僵!
最后还是秦禇败下阵来。
“你来万奎阁做什么。”
听着他牵强的问话,苏佰乐慢悠悠地开口:“你这里很不对劲,三进的院子我竟然走了两刻钟才到你的书房,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禇脸上划过一丝黑线,生硬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可以先走了。”
“有事有事。”
苏佰乐这才想起自己之所以会来万奎阁就是来抱大腿的。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阻挡阴气的法器灵器之类的东西,借两件给我用用,用完之后马上奉还。”
秦禇盯着她:“法器灵器?你难道不知道我们万奎阁素来以‘除妖师’的身份在世间行走?”
“哎呀,你就别这么小气嘛!”苏佰乐不满地瞪着他,“但凡我还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开这个口。”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苏佰乐斟酌着词句:“我发现整个苏府都弥漫着一股阴气。”
“你也是除妖师,想必知道,长时间和阴气的交道,对身体肯定百害而无一利,你说是吧?”
苏佰乐言辞恳切。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就怕秦禇一个不高兴就拒绝她。
“那倒未必。我看姑娘今日红光满脸,想必是有什么奇遇吧?”
苏佰乐顿了顿,奇遇?
她猛地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团紫气。
她傻呵呵地冲他笑了两声,对紫气的事情闭口不谈。
“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奇遇,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遇到的这个东西对你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苏佰乐顿时飘飘然起来。
那是自然,自己可是锦鲤体质。
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紫气东来,是多少能人异士的梦想。
偏偏被自己遇到。
“那是自然,反正这个东西以后能不能遇到,我也不能保证。”
秦禇忽然就脸去了耐心:“苏小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请回吧。”
说完他重新走到书案前,抽走刚才写的那幅字在一边,换了张干净的纸,准备再写几个字。
“恩公!”
苏佰乐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实不相瞒,小女子今日前来,是想来拜师的。”
秦禇盯着她:“我看姑娘身手不凡,必定是有名师指点。拜师这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苏佰乐还没说出口的话顿时被他堵在嗓子眼里。
这死男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亏了自己巴巴的赶过来。
“恩公,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到这里来的。”苏佰乐央求道,“你就帮帮我嘛。”
看着她又要上前,秦禇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
苏佰乐嘻嘻一笑:“放心吧,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伸手就端起书案上的茶一口饮尽。
喝完她还咂巴咂巴嘴,“这茶太浓了,喝浓茶可不是个好习惯哟!”
秦禇的目光顿时落在那两茶上。
其中一杯被苏佰乐喝了,另一杯则依然放在那里没动。
茶杯上只飘浮着三五几片茶叶,茶汤清澈见底。
这茶是新泡的,茶汤的颜色还没完全呈现出来,怎么到了她这里,这就是浓茶了?
他在砚台里倒了几滴水,拿出墨条开始研墨。
苏佰乐见他不大力去自己,顿时拧着眉:“秦禇,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秦禇深邃的眸子盯着她,言语里透着凌厉:“苏小姐,要不是你手上那块玉珏乃故人之物,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进到万奎阁?”
苏佰乐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鬼,他见自己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手上有那块玉珏?
她连忙拿出那块玉珏对着窗户看了又看,自言自语道:“这块玉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见她再次拿出玉珏,秦禇有些失神。
苏佰乐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正要收起来,忽然看到他那失神的模样。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喊道:“喂,回神了。”
这人还真是奇怪,不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跟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秦禇定了定神,说道:“抱歉。”
一直在门外听墙角的落盛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没听错吧,阁主竟然对仅一面之缘的苏小姐道歉了?
这可是个大新闻啊!
良久,他又听到秦禇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小姐,很抱歉,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这块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佰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本来她给了我很多好东西,可惜以前我太蠢笨,耳根子又软,赵氏跟我倒倒苦水,我就全信了。”
苏佰乐也是没办法啊!
苏浅安是个没用的。
她娘给了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苏浅安这个没子的,除了只留下这块玉,其他的都被那对母女两个连骗带哄的夺走了。
而她之所以能发现这块玉,完全就是因为那天她身穿喜服被捆在花轿里,被这块玉硌得生疼。
——她的腰间到现在都还有一块青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