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蟹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张卡牌。
"你……你……?"老猎指着阿蟹手里的牌,张口结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个老千,到底有几张牌?
黑西装也很诧异。
每个低等舱的"乘客"上船之后,都会先注射麻醉剂,然后进行彻底的搜身。
当他们被投放到各自的船舱之后,除了身上的囚服,就一无所有。
多出来的这张牌是哪里来的?
黑西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负17层的"精神病院游戏"使用的卡牌,是归他管理的。
如果失窃,自己的下场会无比凄惨,还不如现在就自尽。
老猎的视线转向圆桌上阿蟹位置亮开的"正常人"底牌,忽然恍然大悟,叫道:
"原来你……"
"砰"的一声枪响,再一次带走了一条生命,吞掉了老猎没说完的话语。
老猎,真名不祥,长期混迹于东南亚的黑赌场。
相传他曾经是澳门的豪客,也曾享受过一掷千金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东南亚黑赌场里多了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糟老头子。
老猎从不上桌赌博,依靠着豪客的打赏和赌场提供的免费食水生活。
当有善良的华人和无知的游客进入赌场的时候,老猎往往能发一笔小财,过上几天好日子。
他就这样一天天地苟延残喘着。
倒霉的一天还是来了。
老猎醉醺醺的时候,不小心撞了当地军阀的情妇一下。
还没过一个小时,他就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带走。
在被迫签下了一张欠条之后,老猎捡了一条命。
但是还没恢复自由多久,他就被带到了这里,最终死于非命。
肌肉男顺着老猎刚才的视线看向圆桌,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放在红发女位置的卡牌,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自己面前的牌换成了红发女的牌,又把自己真正的底牌偷偷藏起。
"我说过的:性命攸关的底牌,当然要好好保护了。"
阿蟹对着老猎的尸体冷笑了一声,转头对黑西装说道:
"游戏已经结束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黑西装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牌丢了就好。
他走过去查看了一下6号朴社长的底牌,确实是正常人。
黑西装还不放心,又把阿蟹和肌肉男的底牌也收了过来。
两张确实都是精神病人。
黑西装这才安心,宣布道:
"三个正常人都已经被送入精神病院。游戏结束!精神病人胜利!"
门忽然打开,几个白大褂走了进来,开始搬动老猎的尸体。
肌肉男不再犹豫,马上扑向了朴社长的尸体。
老猎身上的钱已经被阿蟹榨光,老赌虫看起来也不像是身上能装着钱的样子。
肌肉男最后的希望,就是从朴社长身上翻出一点儿钱来,为自己后面的路增加一些筹码。
黑西装递给阿蟹两张十美元的钞票,然后就冷冷地看着肌肉男,并未阻止他的行为。
跟肌肉男猜想的一样,搜索死人的尸体并不能被认证为"暴力行为"。
甚至可以说,在死亡赌局中获胜,并拿走对手身上剩下的所有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本身就是死亡赌局的"真相",也是那位大人所追求的"真实"。
阿蟹冷冷地看了翻找尸体的肌肉男一眼,转身走出了门口。
他在心里暗暗地后悔着:
"妈的!光顾着耍帅了,让这个傻大黑粗抢先了!"
阿蟹早就在惦记着,朴社长的身上有没有钱。
坐在他旁边的原田和红发女,阿蟹早就找机会确认了,他们都是身无分文。
老赌虫是和阿蟹一起上到负17层的,阿蟹知道他也没有钱。
老猎身上的钱,已经被阿蟹骗得一干二净。
所以就只剩下肌肉男和朴社长。
他们身上到底有没有钱,有多少,阿蟹还一无所知。
阿蟹本来在心里写的剧本是这样:
在肌肉男要跟阿蟹一起离开的时候,自己无视肌肉男,走上去搜朴社长的尸体。
在肌肉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搜完尸体的阿蟹丢下一句:
"在这里每一分钱都是非常重要的,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你,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
然后在肌肉男崇拜的目光下,走出门口,再等肌肉男追上来。
这些都做完,阿蟹的"狮子搏兔,君临天下"心理战术也就更进一步。
毕竟狮子搏兔,要用全力。
当着肌肉男的面,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尽善尽美,才能在他心中"君临天下"。
阿蟹自己对肌肉男心理的拿捏,就会更加准确。
那时候肌肉男身上无论有多少钱,早晚也是阿蟹的囊中之物。
可是肌肉男的举动,有些出乎阿蟹的预料。
他竟然也想到了去搜朴社长的尸体,还抢先一步动手。
看来这个肌肉男,也不完全是一根筋,也有些小心机在。
阿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
在这里,自己也不能过度自信。
既要做好迎接死亡的觉悟,也要坚定一直赢下去的决心。
走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阿蟹有些意外。
他以为会像在负18层那样,来两个黑西装把自己押送到电梯门口。
现在没有黑西装,那么意思是,自己可以随意走动了?
阿蟹不再犹豫,选择了和来时相反的方向,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要借这个机会,探查一下船上的情况,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虽然这些死亡赌局很有意思……但是获得自由好像更不错。
阿蟹还没走多远,身后"噔噔噔"传来脚步声。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
肌肉男还是上钩了。
自己的"狮子搏兔"最终还是取得了效果。
只要肌肉男跟着自己,阿蟹就有把握完全控制他的心理。
这就是胜负师的自信。
阿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追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