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造型间,冰冷的菱形镜面,映照出厚重帘帷下,被层层叠叠的白纱包裹着的少女。
可能是节目组想营造童话式的公主风,所以给颜末准备的这件婚纱式的礼裙,放弃了更贴合她身材曲线的鱼尾裙,将外放的性感一一敛去,转而用夸张、繁复的裙撑去堆叠一种,明艳到极致的,浓墨重彩的油画风。
99朵玫瑰不规则式的,缀着细碎的珠钻一点点缝入轻盈的白纱中,蔓延过裙摆,一路往腰线上移,用枝条式的纹路勾勒出极细窄的腰肢,再配着颈间大片暴露在外的雪白,透着令人窒息的艳色。
这还是没搭配上完整妆发的视觉效果,颜末饱满的朱唇微微翘起,裙裾舞动间,她已经让系统为她进行了360度无死角的拍摄,方便她日后不时拿出来,欣赏美貌,然后收获一天的好心情。
美丽使她快乐。
持续好心情的少女,笑弧却在拉开更衣室帘帷的那一刻,悄然隐去。
先前还在化妆间的造型师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透过化妆台前的镜面,与她正正对上的,森寒的目光。
浅淡的,不夹杂一丝感情的瞳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冷血动物。
仅是简单对视的程度,都会让她感到浓重的侵略性。
颜末:“……”
真晦气。
她一贯吃软不吃硬,偏偏纪秉崇最喜欢跟她针尖对麦芒。
两人视线交错良久,先忍不住开口的还是纪秉崇。
“怎么不说话?”坐椅悠悠旋一圈,纪秉崇姿态闲适地转身,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愈发直白,是不加掩饰的占有,“就这么不乐意见我?”
“也不是。”颜末偏了偏头,颈间的几缕碎发一晃一晃的,衬得那莹白的肌肤愈发如细瓷般,叫人忍不住,窥探更隐秘的风情,“只是好奇,纪大导演深夜驾到,有何指教?”
很显然,颜末是懂怎么阴阳怪气的,简单一句话,就让男人按耐了近一天的怒火,悉数外泄。
他直挺挺起身,高大的背景成功遮挡住化妆间的打光灯,光影的阴暗感与空间的逼仄感一并朝她袭来。
纪秉崇每朝她前进一步,那种空间被挤压的窒息感就推进一寸,直至她的后背抵上坚硬冰凉的墙面,男人这才顿住脚步。
他因常年握着摄像机带着薄茧的大掌,抚上少女毫无遮掩的细颈,掌心几度拢起又松开,勾起一阵粗砺的麻痒感。
可颜末不仅丝毫不惧,反而眉头淡淡一皱,只是陈述事实性地说了一句,“痒,而且留下痕迹的话会影响明天的上镜——”
“唔!”她生理反应性的后仰,纪秉崇掌心陡然用力,钳制住她,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剥开来全是森森寒骨。
“颜末,你知道吗,我不止一次的想,就这样掐死你算了!”
“咳咳——”她嘴角困难地上咧,却笑得那么肆意,眉梢眼尾的因涨红的面颊,泛着愈发鲜活逼人的艳色,“可你舍不得啊。”
那样轻的气声,重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真奇怪,明明被掐住颈脖的是她,可此时此刻,随时感到会窒息而亡的,却是他自己。
像个被扼住咽喉的困兽,再怎么歇斯底里,也还是挣脱不开命运的审判。
——就因着他往日最为唾弃的,名为爱情的玩意儿。
纪秉崇急促地喘息着,那掐住她颈间的手反过来化为了泛着欲色的爱抚,他俯身逼近她,想要亲吻她那处令他爱恨不能的唇瓣,可回馈给他的,是颜末毫不留情的——
一个清脆而响亮的耳光。
(作话:本来是有个车车的,但我实在是怕了,省得我修改无数遍,还是不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