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艺可呆愣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机舱。
果然……
这就是传说级别的大美人么？
不需要所谓的服装、妆容等去营造氛围加持，她只是站在那儿，哪里就自成氛围。
完全生不出一点儿嫉妒的想法，光是这样仰望着，就已经觉得，是一种恩赐了。
说实话，喻昱还是没能遗传到他母亲的全部美丽。
不，顶多一半。
*
“小鱼！”
听见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出的急促而清脆的声响，颜末循声回眸，恍惚间误以为见那深海之妖。
清冷与艳丽，原来真的可以如此和谐。
真好啊，可以见到如此美丽，是她的幸运。
她在欣赏着女人无可挑剔的容颜时，女人也同样在观察她。
喻厌舒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
我儿子眼光真不错。
真人比视频里漂亮太多了。
如果说，她是那种，无数导演都会夸赞的，绝对上镜的面容。
那么眼前的少女，就是不怎么上镜……不对，应该说是那些死板生硬的镜头，根本无法展现她的美丽！
啧，这样恣肆鲜活的人，大概就是喻昱曾经做梦都想成为的吧……
真好啊。
女人鼻尖一酸，眼角泪水无声坠落，像一颗破碎的星星。
“……那个，请问您是——”颜末见大美人忽然哭泣，大脑都比平时反应迟钝了几分，真到身后一只冰凉的手，将她拽退几步。
似是要保证一种绝对安全的距离。
“你来……”他颊侧的咬肌细微抖动了一下，似是在压抑某种情绪，“做什么？”
那双漆墨一般的瞳孔，越过少女的肩颈，死死盯住眼前这个皮囊无比光鲜的女人。
偏偏眼神又因高烧未完全退却，有种涣散的失焦感。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偏执、阴郁的某种病患。
他紧贴少女腕骨的掌心，溢满冷汗。
颜末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大美人就是世界剧情出现的，男主的影后老妈。
“听说你发烧了，所以我来——”
看看你。
最后三个字的尾音被喻昱骤然抬手推翻的水盆声彻底遮盖。
水盆顺着地板滚动一圈，最后停在了女人脚边，咣当一下，翻倒在地。
一地狼藉，一片死寂。
“抱歉……”喻昱抵住酸胀晕眩的额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波及到身前的少女，“颜颜，麻烦你先下飞机好么？”
“可以啊。”颜末敏锐感知到，这或许会成为她攻破喻珏最后一道防线的突破口。
她自然要贴心地为这对母子，留下足以谈心的空间。
机舱关闭，颜末仰头，见曦光正曳，海面纤白的飞鸟，于青空之下，乘着海浪自在的翱翔。
多惬意啊，这必定会是她即将回归的人生。
*
“小鱼。”喻厌舒缓缓蹲下身，在翻倒的水盆一点点拨正，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擦拭过鞋尖的水渍。
她的情绪瞬间恢复稳定，仿佛刚才的那滴泪只是他的臆想罢了。
呐，是他最厌恶的，冷静自持的模样。
就像当年，她那么毫不犹豫的，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的一样，脸上的神色，就是这样，让他几欲作呕。
“别喊这个名字，我是喻昱。”
而不是沈渝。
他永远不会承认，沈述安的存在。
因为他平等地憎恶沈家的所有人。
男人身体呈半弓张的姿态，双臂交叠在前，透露着绝对防御的意味。
就跟当年蜷缩在窄小的培养皿中时，一模一样。
叫她觉得无比刺眼且心疼，“别这么抗拒，我只是想帮我的儿子，获得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颜末，你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对吧？”
“别牵扯她！”喻昱声线愈发压抑了几分。
关于他的过去，谁都可以知晓、可以议论，可以讥讽。
但唯独不可以让颜末知道。
他已经，够配不上她了。
“可喻昱，是我们的错，从来都没教过你，怎么去爱一个人……”喻厌舒望着眼前瘦削到所有棱角都凸成尖刺的，她的儿子，眼底的悲伤，几乎都要喷涌而出，击碎冷静的假面。
“不过，庆幸的是，现在还不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