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舟先下了地道,然后是许瑾乔,时闻竹垫后,他们拿上了趁手的武器一前一后表情平静。被身材高大的两兄弟护着,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密道很长,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因为空间并不宽敞,三个人贴的很紧,许瑾乔前前后后都是干净清爽的皂角香,让她想到阳光,野花,蓝天,白云。
时闻竹这样她并不意外,但没想到时寒舟那么细节,换掉了他惯用的乌木檀香。
许瑾乔摇了摇脑袋,不想自己胡思乱想,被身后的时闻竹注意到了,以为她在不安。
“乔乔,别怕。”男人低头低低说了一句,温热的呼吸打在女子后脖颈,许瑾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地道中一片昏暗,能看到隐约的动作,但表情却看不真切,许瑾乔悄悄回头,也弄不清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只能看见他亮晶晶神采奕奕的眼睛,十分正气。
“前面好像有光,我们保持安静快些过去吧。”
忽然,一只手有力的隔着衣服箍住了许瑾乔的手腕,用不容置疑的力道带着她往前走,许瑾乔被迫转过了头,前面是另一个男人陷入黑暗的背影。
“欸,周公子......”许瑾乔迷糊了,茫然出声。
隐藏在下方的举动无人看到,“周鹤白”加快了脚步,在他前方,一道缝隙里透出光来,直到明暗的交界处,男人才松开了手,顿住脚步。
方才......是他冲动了。
她会发现不对吗?
这一刻,时寒舟害怕又期待着。
害怕什么,他不知道,期待什么,他也不敢知道。
可是......许瑾乔没有出声。
“周公子,这似乎是一扇门,可以推开吗?”身后,时闻竹当即跟了上来,语气清朗。
时寒舟蓦地有些失落,暗自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罢了,因为不在乎......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打起精神来轻轻一推,顿时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阳光倾泻进来。
外面不知是何地方,看着像哪个隐蔽的后山,不远处有一间屋子。
许瑾乔眯了眯眼,漂亮的脸蛋上浮现疑惑之色。
“乔乔,你在隐蔽之处等我,我和周公子去探查一下。”时闻竹道。
时寒舟附和:“许姑娘,这种事我们两个足矣,你方才走了那么久,想必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久吗?也没多久吧。
累?不,我不累。
许瑾乔抬头,却看到时闻竹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仿佛真把她当作了易碎的陶瓷娃娃,俊美的脸上挂满心疼担忧。
男人非常清楚他的心上人是多么坚韧的性子,并不是世人眼里的那种柔弱女子,但这不妨碍他日常怜惜,优待,把照顾她当成本能,深入人心。
许瑾乔小嘴微张,无声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无奈合上了。
伪装太过头怎么破?只能说......怪她过分迷人。
许瑾乔乖乖呆在隐秘之处,附近的一块大岩石旁。见他们分开凑近屋子周围,透过窗子确认并无人在其中。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进去看看?时寒舟眼神示意,指了指头顶。
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时闻竹点头,指着里面又指了指自己。
时寒舟了然颔首,冲他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时闻竹满意收回视线,一瞬间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下一秒顿觉怪异。
一个是他敬重崇拜,胸有沟壑,运筹帷幄的哥哥,一个是萍水相逢的长京不着调纨绔......
不不不,一定是他想差了,兄长初登帝位,如此忙碌,自己怎会觉得周鹤白与他相像呢!
男人连忙收心,屋子不高,抵着窗,他三下五除二就爬了上去,掀开瓦片扶着横梁一跃而下。
风流蕴藉的贵公子变梁上君子,不说别人了,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自在。
很快,时闻竹从里面将门锁拉开,时寒舟跟许瑾乔光明正大从门口进去帮忙搜查,没多久,就在一个角落的暗格里发现了大量财宝和孩子的衣裳。
大锅里还焖着饭,还是上好的,时下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或者不舍得吃的白米饭,说明有人住,只是暂时不在家。
时闻竹看了看屋内的锅碗瓢盆还有其他物件,胸有成竹:
“这里没有多人生活的痕迹,顶多只住了一到两人。另外,锅里煮着一到两人份的精米,午时将至,很有可能他们会回来。”
“你们先去报官?我留下监视?”“周鹤白”提议。
山外有他的人在,只要用特殊的联系方式,手下就会察觉异常,领队而入,加上时寒舟本身有些许武艺傍身,故而并不怕自己遭遇危险,到时候直接把这伙人抓了就是。
许瑾乔摇了摇头:“你们动了里头的东西,若是他们警惕一些,很可能就会发现撤走,那岂不是白来一趟?
更何况他们要是没急着跑,而是留下来搜查到你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不可能将你的安危弃之不顾,任由你留在这里。”
“我可以。”
“周鹤白”连忙解释:“我学过武艺,对付一两个普通拍花子不成问题,绝非逞强.......”
“那也不行。大家既然一起来了,又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下,独自面对危险呢?”
许瑾乔盯着他,用最软的语气说出了最坚定的话:
“我相信你可以,你有这个能力,可这并不是我们能把你抛下,在你身后心安理得去享受成果的理由。”
[叮!时寒舟好感度+2,目前进度:84/100。]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原来这就是被她纳入自己人,放在心里的感觉吗?
她在乎他的性命,即使自己此时的身份对她而言其实无足轻重。
时寒舟的心忽而颤了一瞬。
一直以来,作为长子承担重任,他从不说累,从不服输。所有人都觉得再难再苦,他也要撑过去,否则就没资格服众,父亲眼里更是只有利益,只有闻竹会关心他。
但弟弟太信任他了,好像他无所不能,对他的能力更是从未质疑,自己也确实做的很好,成为了令他骄傲,崇拜的兄长。
可是......
没有人知道他殚精竭虑背后,也会有疲惫,厌倦,只不过未曾显露人前,被野心,责任,以及更多人的期盼裹挟,包的牢牢地,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矛。
“乔乔说的是,我们来的正是时候,既然无人,不如......”时闻竹计上心头。
“守株待兔?来个瓮中捉鳖!”许瑾乔拍了拍手。
绝色美人微微勾唇,巴掌大的白净小脸挂着灵动的小酒窝。她秋水似的澄澈杏眸慧黠地转了转,多了几分俏皮,甜到了两个男人心里。
“心有灵犀一点通。”时闻竹也情不自禁笑了。
宽大袖子下,时寒舟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动,想要抓住什么,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