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之上,两人狭路相逢。
“清栩,你怎么在这?”顾景淮表情愕然。
顾清栩亦是一愣,掩住失意道:“我......酒喝多了,出来吹吹凉风。
表兄,这是你的宴会,怎么不在席上待着?”他反提出问题,装作疑惑道。
寻不到她,或许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许姑娘说不定早就回了宴席。
顾清栩理了理衣袍,准备回去看看。
“许瑾乔不见了。”顾景淮语气焦急。
他想起自己这个弟弟运气素来不错,连忙拉住了他:“清栩,帮孤一个忙,一同搜寻一下那日你在勤政殿见到的宫女!”
怕顾清栩不记得了,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可顾清栩如何会记不清呢?
“好!”男人身子一顿,眼中不由得闪过欣喜之色。
原本得知许瑾乔没回去,他还心下担忧,想提出一同寻找,却碍于表哥的关系要避嫌,无法表露。
这下好了,他直接就得偿所愿了!
“我们分开寻,这样快些。表兄,我去那边!”男人迫不及待指了指左边。
反正另一边他已经搜寻过了,一无所获。
想都没想就应下?这爽快到给顾景淮看的一愣一愣的。
难不成是他草木皆兵了?怎么感觉......今天不止是国师不对劲,他这个向来懒散的表弟也不对劲?
皇帝迟疑了一瞬,抬头,自家表弟正关心的看着他等答复,一脸正直,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看不出任何异色。
“......可。”顾景淮眉目舒展。
他们也不过几面之缘,怕是自己关心则乱,多想了。
(女鹅目前不翻车,不代表以后不翻车,嘿嘿)
两人定好范围,分别带着人朝两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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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废弃宫殿。
“多谢时大人。”庭院中的一处隐蔽角落,许瑾乔轻声道。
时寒舟一力把她拖了上来,如今倒是一言不发,只顾着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整理好衣物,他才冷声道:“谢这个词我已经听腻了,不必再说。你就当我是为自己的行为做补吧,往后一笔勾销,再无瓜葛。”
男人语气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似乎刚才在密道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场幻梦。
许瑾乔神色怔怔:“嗯。大人说的是,我亦会守口如瓶,绝不把您说出去。”
少女躺在这里,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其实只是脱了力,给点时间就能恢复。
时寒舟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许瑾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的能有这个意志力挺过药效,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视力极好的丞相大人,即使只借着愈发昏暗的提灯光,仍能清晰看到小宫女泛着淡淡酡红的娇靥,略有红肿的眼。
靡 艳的粉 唇被她自虐似的半咬住......
分明是浅尝辄止,也不妨碍他知晓那有多柔 软,多娇 嫩,竟荒诞的想制止。
而只要一想到那张唇以后会被别人覆上......
时寒舟不知为何心里愈发不适。
但话也是他先说的,关系也是他先撇清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矫情什么,一切如他所想,完美隐身不是很好吗?
“最好如此。”男人咬着牙憋出一句话,甩袖准备离开。
然而推开宫门之际,他忽然凑近门听了一阵,转头又闪了回来,走到了许瑾乔身旁。
小宫女疑惑的抬眼望他。
时寒舟冷哼一声,跳下密道口:“有脚步声朝这里走。若是有人进来,你应该知道要怎么说。”
若是他猜的不错,顾景淮果然派人来寻了,对她如此关心,倒是个痴情种。
男人神色暗沉瞥了许瑾乔一眼,然后直接将开口关上。
没过几秒,门果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提着灯,在入口处向内张望,视线在触及大树之下时愣住,径直走了过来——
“许姑娘,是你吗!”
双灯辉映,许瑾乔娇艳欲滴的脸顿时展露在男人面前,顾清栩来不及欣喜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冲了过去。
“王爷?”许瑾乔强撑着支起身子,被他直接扶住——
“别动,你这是受伤了?”
许瑾乔摇头:“只是有些脱力,让您见笑了。”
顾清栩哪里笑得出来,一开始的满心欢喜都被担忧害怕覆盖了!
他不敢检查许瑾乔的身体,因为怕她觉得自己孟浪,只好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僵着半蹲在那里。
拘束的没有一点平日里的洒脱肆意,像对待易碎品。
“许姑娘,你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抱歉,不是在逼迫你回忆什么,只是.......一点担心......”他语无伦次,越说越无措。
妙语连珠之人如今却变得笨嘴拙舌,顾清栩无奈挠了挠头:“算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吧!”
不待许瑾乔说话,他握着提灯的手直接穿过女孩的膝盖窝,另一只手握拳揽过脖子,轻轻一抱便起了身。
“失礼了。”
态度温和而不失强硬,没给许瑾乔半点拒绝机会。
猝不及防之下,少女下意识搂住了顾清栩的脖子,当温热的触感袭来,他的耳廓早已红了一大片。
——只可惜视线昏暗,许瑾乔没看见。
此时此刻,抱着温香软玉走路,顾清栩只觉得手下的肌肤轻轻一按似乎都能陷下去,吹弹可破,玉骨冰肌。
心不规律的颤动着,他隐约之间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幸好手搂着人,才不至于同手同脚。
一种难言的失落感充斥胸腔......
若是能就这样抱着她,抱一辈子该多好?
或者,让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破败的宫殿重新变的寂静。
“啪”一声轻响。
时寒舟面色难看的从密道爬了出来,心底像在被虫蚁啃噬。
刚才上头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若来人是顾景淮也就罢了,顾清栩?那个不着调的长京浪荡子竟也能与她有说有笑......
一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油然而生,种种情绪在他脑中轮番出现。
不甘,怅然若失......
早知就把那女人也带进密道了,徒留他一人在下方听着墙角,心绪不宁!
“该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