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昼食,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
太阳安详的悬在碎云之上,撒下柔和的光,似乎也在打盹。
许瑾乔心满意足地躺在偏殿的小榻,靠着支起的窗感受温柔微风,眼睛逐渐闭上。
真惬意!
然而,偏偏有可恶的家伙打断这一切。
“陛下有旨,宣许姑娘速速至勤政殿陪侍!”
好家伙,许瑾乔直接好家伙!
虽说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可这是一天自由日子都不给她过了啊!比996还要随叫随到!
蔫哒哒地睁开眼睛,许瑾乔心中愁眉苦脸,快速收拾好自己。
皇帝有令,虽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跟着小太监一路疾行,到了本世界皇帝批阅奏折之地——勤政殿。
勤政殿位于太清宫的北面,面南向北靠红墙,东西共10间,有上下两楼,外面看去分外精致。
行至此处,门口守着一排高大的带刀劲装侍卫,皆目不斜视表情严肃。
小太监领着她一路走过,敲响殿门:“陛下,人到了。”
“让她进来。”门内传来顾景淮平静的声音,略显疲惫。
小太监推开门,用眼神示意许瑾乔:“请。”
许瑾乔这才迈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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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书房,但五脏俱全。
她踱步其中,入目所及,皆是珍品。
不仅所有家具都是精细的黑漆描金、漆地嵌螺钿等品类,墙壁之上还点缀着除绢、纸帖。
正前方挂有用紫檀,雕漆、珐琅等做边框的御笔字、山水花鸟画。
房内多用奇木,上有镶嵌珍宝玉石、珐琅、象牙、点翠等,看着十分别出心裁。
“小宫女,还不过来看什么呢?”顾景淮故意唬她。
“啊?我看到了陛下的御字,果真自成风骨。”
许瑾乔寻声望去右侧房间,装无辜道:“陛下唤我过来有何吩咐?”
没事使唤她做什么,这不是旁边还候着宫人吗?
“吩咐自然有,你且过来。”虽然被夸了,心中自矜,但见许瑾乔离他远,不晓得主动上前,顾景淮又有些不高兴。
如此生疏作甚?
他从下了朝就一直批阅公文文书,忙碌到现在,这小宫女却舒舒服服躺了一上午,起初还没什么。
只是听属下来报她中午于殿内又准备歇息,加之那么一丁点想念作祟,心中忽然不平衡了!
岂有此理?哪有手下漫看天边云卷云舒,上级勤勤恳恳干到花开花又落的!
这才把人唤来。
“你莫非忘了自己的职责?”皇帝安坐于案后,停笔置于一旁,冕旒之下眉目淡然,唇色浅淡。
他苍白着脸暗中观察着眼前之人,多余的墨发随意披在肩头。
许瑾乔紧张戳手手:“不敢忘!陛下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都听陛下的吩咐!”
虽说的磕磕绊绊,但表情十分坚定,完美诠释出了一个马屁精的形象。
虽然是装的,可狗皇帝不知道呀!
顾景淮反倒意外地觉得娇憨可爱。
靠,没救了!
聒噪的心跳让他面色忽地扭曲了一瞬,冕旒微微抖动。
他难以理解自己的想法。
但就这样沉沦未免也太快了些......
男人心中百转千回,仅存的面子摇摇欲坠。
“咳,你且过来。”心绪波动之下牵动喉头也隐隐作痒,他几欲咳嗽。
好不容易压了下去,顾景淮连忙取过一旁的水和药草草吞服。
许瑾乔闻言沉默上前。
不得不说,苍白唇色被水沾湿的九五至尊,莫名惑人。
收回跳跃的心思,许瑾乔脑中仔细回忆原著中的情节。
顾景淮这病并不是寻常病症,是当初宫廷秘药的后遗症,无药可医。书中也提到过需要静养,不得劳心劳力。
但身为一国皇帝,为天下计,顾景淮如何能脱的开身?哪怕有珍贵药材作补,这些年的殚心竭虑还是让他的病体加重了。
剧情中。
正是因为皇帝遇刺的外因,加上沉疴之体的内伤。
病入膏肓,回天乏力,这才丧失了主动权!
如今正值初秋,天气逐渐转凉,而他遇刺,便是在来年春闱,也就是会试之际,应史部尚书之邀于街上赏状元游街,被前朝余孽当街截击!
而彼时的状元郎正是时寒舟的一母同胞的兄弟——时闻竹!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史部尚书究竟是不是时寒舟的人?
书中男主角并不是他,视角也不聚焦于此,故而这只是一笔带过的事件,背后却隐藏着诸多谜团。
她需得抓紧时间了!
顾景淮倒没心思想那些,他将砚台往桌边一移,低声询问:“可会磨墨?”
“应该会些。”许瑾乔点头,轻声细语如涓涓溪水。
“应该?”
男人哼笑一声,偏头温柔一笑,声音清润:
“过来为我研墨。笨些也没事,我来教你。”
他拖长的尾音仿佛有安抚的力量,暧昧又很......酥。
“陛下,我......”
话未说完,两人的注意力便都被门口响起的“咚咚咚”敲门声吸引了。
大大咧咧的男音隔着门也能感受到那股随性:“皇兄安好?是我啊!”
这......
许瑾乔抿唇,面颊微红不再言语。
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顾景淮咬牙,这个顾清栩,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大白天的要是不见,可不就是坐实了心里有鬼?还不知道这不靠谱的家伙会怎么编排呢!
“进来!”顾景淮收起笑意,目光沉沉不露声色。
只可惜,他隐藏的哀怨某人是完全没有感受到。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渺小的尘埃在稀碎光点下飞舞,透着直射而来的光几乎柔和了面容。
一个身着紫金华袍,身材高大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
高束的黑发上戴着镶有宝石的鎏金发冠,脚步轻快:
“许久不见啊。表兄,听说你金屋藏娇了?”
顾景淮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