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听得脚步声走近。
“陛下,我换好啦!”女子欢喜的声音传来,甜而不腻。
顾景淮含笑转身,尽管知晓少女的美貌,还是禁不住心下赞叹。
殿中的衣裳本是为后妃配的,老皇帝惯喜欢与爱妃共同沐浴,极尽奢靡。
只是如今后宫空置。
衣服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没人穿。
白白糟蹋了这上好的布料。
衣裳款式多样,许瑾乔没有挑选过于张扬的,只着一身橘粉色系的襦裙,却更衬得她身形修长了,也符合她年岁。
样式虽简单,且遮掩了她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可反倒让本就亲手握过,知晓其中妙处之人……浮想联翩。
他想,这般美人,合该有这样绝美的华服配着。
“不错,甚是相配,都赏你了。”顾景淮欣赏的目光盯着许瑾乔,眼底暗藏灼热。
顾景淮并不在乎什么宫女穿的后妃穿的之类的规矩。
逾规越矩又如何?若他喜欢,都给她穿又何妨!
“谢陛下赏赐!”娇俏可爱的美人喜不自禁的转了一圈,捏着裙摆爱不释手,天真的可爱。
“哗啦!”忽然,面前破水声响起。
许瑾乔诧异抬头,便看到——
她看到男人从水中站了起来,大片水流从他身上流下,遮住了好多不该看的东西!
许瑾乔面色一红,忙转了个身:“陛下,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她声音软软的,听的顾景淮哂笑一声,眼中似有灼灼流光:
“你换完了,自然该轮到我了,否则孤这一身皮肉都要泡皱了。
你说你笨不笨,小宫女?”
“我,我……”许瑾乔呐呐的,仿佛不知道如何反驳。
方才还能伶牙俐齿的讲皇帝的功绩,如今却是笨拙的可爱。
直到过了半晌,她纤细的肩膀忽然被轻轻一拍。
“走神了?走吧,快些回宫,外面冷。”
顾景淮云淡风轻的声音从她脑后飘来。
而后俊美的男人便越过了她,走在前边推开了门。
寒气涌了进来。
刚刚落水,发丝半湿的许瑾乔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过此情此景,倒仿佛真是在伺候她了。
许瑾乔连忙跟上皇帝陛下,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
又回到了太清宫,顾景淮唤人搬来炭火和干布帛,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乔乔,拿着这个,把你的湿发擦擦干。”他随意递来布帛。
许瑾乔道谢接过。
他便又为自己拿了一个,对着炭火烤自己本已擦的半干的头发。
什么事都紧着自己来,难道不是个好兆头吗?
许瑾乔敛眸。
离她回家,又近了一步呢。
即便不知自己何时能完成任务,但至少相比设施落后,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古代,她更喜欢自由的现代。
况且她的身体还活着,有希望。
少顷,两人便都弄干了头发,浑身暖融融的。
“就寝吧。”皇帝陛下淡漠的声音传来。
烛火摇曳,许瑾乔乖顺的上了床,转眼……便睡的香甜。
嘴角带笑,好似陷入了梦境。
竟一点也没顾着顾景淮。
此时已是深夜,星芒闪烁,远远望去,渺小的宛如萤火。
殿内出奇的安静,连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瑾乔?”男人低低唤她。
女孩没有一点反应。
她竟然真的......?!
朕不是天子吗?为何她偏能如此堂而皇之,坦然熟睡?
难道今日对她而言没有一点触动?
顾景淮不愿承认自己因着今日之事睡不着,他盯着许瑾乔娇软的睡颜,竟移不开眼。
许是越安静,有些东西便越能清醒的感知道。
鼻尖幽幽香气不知何时钻进了他的五脏,浸润了他的六腑,让他变得柔软。
尽管只是一天,他却好似习惯了这味道,如初雪后的一缕梅香,又似山间凛冽的清泉。
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留余香。
淡而不冷,甜而不腻,这是独特,只属于许瑾乔的味道,不经意间便沁人心脾,叫人再难割舍。
怎么一遇见她,孤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于是愈发睡不着了,咬牙切齿的想着自己出的馊主意,发誓再不能让她睡在自己的床榻上!
否则,他怕是将成为第一个因失眠而猝死的皇帝!
若流传后世,岂不笑话?
芙蓉帐暖,一人呼吸绵长,早已熟睡,只余下辗转反侧的顾景淮自作自受挨过漫漫长夜。
月下西楼,暖阳初生,天蒙蒙亮。
初生的阳光从雕窗间隙洒了进来,透过数层轻薄纱帐,光影翩跹,印在男人睁开的双眸上。
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顾景淮竟一夜未眠!
许瑾乔不仅成功改变了第一夜便被匆匆送走的命运,她还叫皇帝为她……辗转反侧。
[逆袭进度:6%]
“陛下,该上早朝了。”宫门被轻轻敲响。
门外传来大太监张安白的声音,扰的顾景淮心烦意乱。
“安静些进来,少几个人。”
他冷声冷颜,语气不悦,连泪痣都变得冰冷起来。
............[无聊编造的原书]...............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大雪纷飞,将天地溶成白色。
冰冷严寒的天气丝毫不曾影响这辉煌大殿内的新皇登基。
历时三年,南朝前前后后换了四任皇帝,终于,一切平息。在顾清栩大赦天下之际,那位被他轻视之人的生命,也如冰雪般消融在大地。
许瑾乔死了,可没有人会记得一片微不足道的雪花。
——摘自《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