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很快就来到三角眼身边。
就在三角眼身后，三具尸体叠罗汉般被扔在一起。
剩余的四个人也都死狗般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趴了多久。
四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烧痕迹，离得近了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焦糊味儿。
好消息是四个人的胸口还在起伏，坏消息是起伏的动静越来越小了。
薛仁眼见一人慢慢停下呼吸，嘴巴张的老大，瞳孔散开，望向天空。
本来下车就累的不行，又被逼着一路跑到山顶。
中途还要被电棍一直招呼。
到了山顶一放松，心底那股劲卸了，人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的人哪怕没咽气，也绝对会留下不小的隐疾。
亲眼见证一条生命消失，对薛仁来说并不是个舒服的选项。
但是也没人给他别的选项，所有人被押到这里，眼睁睁的送走自己的同伴。
薛仁深吸一口气，用余光扫扫周围的人。
值得惊讶的是，居然并没有从多少人眼中看到害怕。
甚至有的人眼神还唰唰往外放光，看样子还想往前凑。
身边的胖子倒是和正常人反应差不多，身子哆哆嗦嗦的，裤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水渍。
胖子也感觉到薛仁的注视，哆嗦道：
“大哥你别笑话我，我投名状是抢劫，不是杀人，没，没见过这场面。”
薛仁这才想起来，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作恶多端的人。
手里沾着鲜血的都不在少数，雷达上显示的可是一个个血红的光点。
就连他自己，也是打算跟人贩子交易的。
瞬间，薛仁心里好受了不少。
再看面前人的惨状，甚至还觉得有些痛快。
别管是不是被洗脑了，基本的杀人犯法总不会被洗掉了。
知法犯法，下手狠辣无情，说破大天去，那也是要吃花生米的命。
想通了这一切，薛仁心里再无负担，甚至还想哼首歌庆祝庆祝。
大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碰碰薛仁的肩膀：
“大哥别担心，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功的路上总是布满尸骸！
我们走在成功的路上，早就应该做好准备！
拼一次，富三代，不拼不会有人爱。
东风吹，战鼓擂，为了成功谁怕谁！”
指指地上的死人，不屑道：“可惜他们连成功的路都没见到，就倒在开头。”
又握紧右拳，冲薛仁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大哥，无用的人终归会被抛弃，让我们携手，共创我们的美好未来！”
大学生不愧是大学生，瞧瞧这一套又一套的，小嘴一张一合间。
几条生命就被这样如同垃圾般丢在路边。
其余的人也多少听到大学生的话，似乎找到了良好的借口。
很快，他们欣然接受了大学生的话。
发财固然吸引人，那也得有福能享受的。
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是生是死自己承受。
薛仁眼见一群人这么快就抛弃了仅剩的那些负罪感，当下内心不屑一笑。
希望这一天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能看得这么开。
见完了生死，黑衣人们就领着人们进了山洞。
山洞内部不大，十几平米，六十多人就挤在这么个小空间内。
黑衣人在山洞口守着，说是要在这里等到天黑。
一群人肩并肩，手碰手，缩在山洞内。
不多时就吵了起来：
“呸，谁他妈放的屁，吃啥了这是，勾点芡就是屎啊！”
“别尿别尿，喷我手上了，妈的你找事是吧！”
“兄弟你屁股挪挪，压到我手了，哎？咋这么热乎，我去，你特么拉裤兜了？”
……
许是长久的紧张，一放松下来，有人的三急就控制不住。
一时间，本就狭小的山洞里臭气熏天，吵闹成一团，眼看就要打起来。
黑衣人们对视一眼，很快给出解决方案。
两两一组，去山洞旁边的小悬崖解决问题。
洞里的人排好队，回来一波去一波。
薛仁自然是和胖子组成一队，在黑衣人的看押下出来撒尿。
两人站在悬崖边，距离黑衣人五六米远。
薛仁到底没忍住，开口询问胖子道：
“你现在还认为是去发财？”
胖子四处环顾一下，见黑衣人离得比较远，这才小声回答道：
“上山后我就感觉不对，看见死人了我才意识到……”
薛仁心说你意识到的还真够晚的，再反应慢点，说不准也得被扔路边。
不过难得遇到个认清现实的，当下继续追问道：
“那你说，咱们还跟不跟着继续走？”
“不跟着走能去哪？”胖子打了个寒颤，双眼无神道：
“我抢了金店，捅伤三人，抢了四百多万，反正龙国我是待不下去了。”
说着又凑到薛仁跟前神秘兮兮道：
“还有好多人也意识到了，只不过大家都是无期起步，死刑不冤，哎，后悔啊……”
薛仁也听懂了。
那部分人也在装糊涂呗。
自己被人忽悠，自己把自己后路断了。
现在除了跟着人继续偷渡，没有第二个选择。
除非不想活了。
所以不管是不是意识到里面有问题，都装的跟以前一样，死心塌地的模样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两人撒完尿回了山洞，很快放风结束，山洞里又挤成一团。
胖子给薛仁占了个宽松的石头缝，自己堵着入口。
薛仁就在石头缝中，倚着墙壁站好。
刚才出门，看到天空有个黑点飞来飞去。
那是警方的无人机，看来宁局已经跟到这里，那就放心了。
有人知道他的行踪，那就不担心这群人会逍遥法外。
这时，从石头缝内，传出来若有若无的人声。
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这石头缝似乎和山洞另一侧是通着的。
就在薛仁对面，几个人把头凑到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
声音很小，可惜刚好从石缝中传到薛仁的耳朵里：
“我们……逃跑……自己发财。”
“挡……杀。”
“……替死鬼……。”
“……发财。”
虽然听不太清楚的，但是隐约能听清楚的几个字，也让薛仁知道这几个人要做什么。
估计是打算找个机会逃跑，然后自己单干，争取在某北走上人生巅峰。
对此，薛仁表示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