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赵两家的事过去,就有一些人家动了心思。之前,除了方家人曾经正大光明的递了帖子上门,其他一些人家还是有人知道梅大小姐到了润州城的。
毕竟那日方夫人身边还有一个白大奶奶。不过梅家没有声张,他们就算有心结交也不好主动上门。
这赵家的茶会倒是将梅大小姐正大光明的推到了人前。有些有心思的人家就筹划着办点小型的茶会或者花会,给梅家发了帖子,再请个两三家相熟的夫人小姐。如此,人际关系不复杂,还可以结交一下梅大小姐。
茂雪接了帖子,都让张氏以她和离妇的身份,不方便参加为由拒了。这让这些人家又把张家骂了个遍。
你张家看不上人家和离,你倒是不要去打人家的主意呀。既想着攀高枝儿,还要嫌弃人家,什么东西?关键是还牵连了他们这些真有诚意的。
转眼进入了腊月,各家都开始忙碌起来,也没有人家会在腊月办宴了。张氏觉得总算消停了一些。
这段时间她参加了好几场茶会,这些人都是冲着大妹妹来的,有意无意的打听大妹妹的事。
大妹妹倒好,通通拒了,落得清闲。可她不能拒呀,真是头痛。现下茶会没了,可年前家里的事又多了起来。当家主母可不好当。
茂雪就清闲了,这段时间她就带着她的人在外闲逛。食香居和珍馐阁的招牌菜都被他们主仆几个吃了个遍。
还发现了几家很有特色的小酒楼和小食店,还有路边摊也没少吃。润州城的戏楼也去听过,不过茂雪更喜欢去茶楼。
润州城有一家罗记茶楼,有说书先生。说的都是一些润州的历史和趣事儿,还有河东各府的旧事儿。茂雪很感兴趣。这段时间已经成了这家茶楼的常客。
这日,茂雪又来了这罗记茶楼。小二熟门熟路的带着茂雪去了她往日爱去的雅间。
这间雅间在二楼,私密性极好,打开窗户又能看到一楼大堂的说书先生。所以,茂雪平日就爱坐在窗户一边品茶,一边听下面说书。
小二上了一壶好茶和几碟茶点就退了出去。茂雪主仆几个就安心听起了说书。听了有半个时辰左右,那小二又进来添茶。添完后也没走,站在那里犹犹豫豫似有话要说。
茂雪见了有些奇怪,平日里这个小二还是挺懂规矩的。于是便问:“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那小二才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外面有一位文小姐,说是有话跟您说!小的知道本不该来打扰您,但这位也是我们茶楼的老主顾,小的也实在不敢开罪。不过,小的也只是进来禀报一声,若您不想见她,我即刻去回绝了她。”
“文小姐?”茂雪奇怪了,她可不认识。
她来了润州一个月不到,除了方夫人和方小姐,唯一一次和润州的官眷接触,就是赵家茶会那次。但在她印象中,并没有一个文小姐。
“就是我们润州城都知道的那个大商户文家!”小二见她疑惑,赶紧解释。
他本是不想多事的,这位大小姐他虽不知道具体身份,但一看那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而且出手也大方,他可不想得罪。但文家他也得罪不起!
“哦!” 茂雪这下明白了。二嫂倒是跟她提过,这文家是润州城数一数二的大商户。
文家虽富,却从不欺压穷人,他们还极爱行善。比如,资助穷苦书生,定期为穷人施粥。
还有前几年遇上一次灾年,粮食价格飞涨。文家的粮价却始终保持平价,据他家宣传,他们文家亏再多钱也要让老百姓活命。所以,文家在润州城的口碑极好。
文家这些年也凭着这样的好名声,将生意越做越大。只可惜,文家这些年虽然也出了几个秀才,他们资助的读书人也有过了乡试的,却始终没能出一个官身。
此外,文家对州衙也是极为配合,凡需要捐钱捐物,他们家也是头一号。因此二哥和二嫂对文家都还算礼遇。
想到这些,茂雪对小二吩咐:“让她进来吧!”
小二听了如释重负,赶紧应下推开门出去。他领着文小姐主仆两个走到门口,帮着敲了门,文小姐的丫鬟随手抛了一个银锭给他,他就立即喜滋滋的退下了。
茂雪这边听到了敲门声,兰心喊了一句:“进来”,便规矩的站到了茂雪身后。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拉开,茂雪就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上身着一件粉色圆领对襟袄,下身着米色马面裙,领着个差不多年纪的丫鬟进了屋子。
这少女鹅蛋脸,肤色白里透红,一双灵动的杏眼,甚是娇俏可爱。
而这位文小姐见到茂雪那一刻,也是极为惊艳。她听说梅大小姐和离不久,不是应该暗自神伤吗?
但她居然见到了一位容光照人的美人儿。顿时心里警惕心冒出。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见了茂雪她还是依着规矩先行了一礼。
茂雪赶紧起身回礼。她如今可没有诰命,在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以前,还是要礼遇一些。
见礼完了,那文小姐就率先报了家门:“梅大小姐,我是润州文家三房长女,名语安,在家行三。今日冒昧前来,实是有事相求,还请见谅!”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有事相求?以文家和他们家的关系,就算有事,不是也应该由文家的男主人或是当家主母去找她哥和她嫂子吗?
这位文三小姐却找上了她?她能帮她什么呢?这就有点让人摸不着的头脑了。茂雪心里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文三小姐说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既然来了,就坐下喝口茶吧!”
茂雪这话说得也有意思,你再如何说冒昧,那不是人都进来了吗?说完让她坐下,又让兰心给倒了一杯茶。
文三小姐听了茂雪的话,有些许的尴尬。不过,她今日敢来,也是下了决心的。自己的前程还得自己去争取。
文三小姐端起茶杯,呡了一口,借此缓解了一些尴尬。
见茂雪却是不再说话了,心里也不禁感叹,这些京城的贵女果然厉害,够沉得住气。她都主动提了有事相求,这位大小姐除了让她喝茶,却始终不发问。
文三小姐无奈,只得自己主动开口:“梅大小姐,我有些私密话想说,不知可否屏退左右?”说完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陈严和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