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老夫人遣人去请了侯爷到寿安堂议事。
杨文海先是关心了一下老夫人的身体,老夫人又问了他一些朝堂上的事。两人方才进入正题。
“今日寻你过来,主要为两件事。”老夫人开口。
“母亲请说。”杨文海态度恭敬。
“头一件,我想着给羽哥儿纳一房良妾。如今,羽哥儿媳妇那样,那房莲儿又不是个安份的。她若生下儿子,指不定心就大了。我恐她仗着你媳妇儿的纵容,以后生出些事端来连累侯府。还得有个人来制衡一下。不知你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提了自己的想法。
“母亲所虑极是!这次的事儿,侯府打杀了她都不为过。不过是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暂且放过她。”
杨文海想着梅氏的孩子就心痛。那不仅是他们侯府嫡出的孩子,也是梅家的骨血呀!若是个男孩,有梅相帮衬着,以后前程能差得了?
就算以后能选一个孩子记在梅氏名下,那终究还是差远了。想到这些,真是杀了房莲儿的心都有。
“唉!我知你的心思。只是,我们行事到底还是要顾念着羽哥儿一些。羽哥儿与房家终究还是有些情分。”老夫人无奈地说道。
未等儿子开口,又继续道:“梅氏没有子嗣傍身,我恐她以后压不住房莲儿。你媳妇儿也不是个拎得清的。你我也不好插手过多。我想着还得有个人能压一压她才行。”
提到儿媳,她现在也不想着在儿子面前给她留什么脸面了。
“母亲说的是,只是这人选上该如何定,母亲可有章程?”杨文海问道。
“你媳妇儿动作倒是快,听说定下了她房里的若菊。定下一个房家过来的陪房丫头,也不知道是真担心羽哥儿没人伺候,还是防着我?”
说到这儿媳,老夫人也是气。当年为儿子定下她。也是因老侯爷看中房老爷子正直、清贵。想着子女教养一定差不了。
她也见过房氏几面,见规矩、礼仪都是极好的,就定下了。成婚后才发现,房家到底底蕴差了些,教养的女儿眼界着实不高。
羽哥儿成亲后,想着方儿的打压梅氏。如今又只一心想着帮衬娘家,也不想想儿子的前程?实在是蠢。
听母亲提到他媳妇儿,杨文海也是恼。要不是怕儿子难做,他是一点脸面都不想给房氏。
见母亲有些生气,赶紧道:“母亲别与她计较,她向来不是个清醒的。府里的事还得母亲盯着才行。”
杨文海是真不放心房氏,只能劳累老母亲了!
“我那些老姐妹,到了我这把年纪,哪个不是含饴弄孙享清福?你媳妇儿一向埋怨我管得多。只是将这偌大的侯府交给她,能让人放心吗?
梅氏倒是不错,你媳妇儿却一向防她防得紧!攥着手中的管家权是一点不肯松。我若不管,我真怕这侯府改姓了房!”
老夫人越说越大声,说到最后,更是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显然是想到这些年房氏的行径气得不轻。
杨文海怕她气坏了身子,赶紧端起一杯茶递到她手上,劝道:“母亲消消气。您既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又何必生气?你若气坏了,我和羽哥儿又能指望谁?”
杨文海这样一说,老夫人果然听进去了。是呀,她可不能倒了。她还要替儿子和孙子看着这偌大的侯府呢。
平复了情绪,老夫人又开口道:“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了。说回羽哥儿的事。我想的是,这人选还是要从良家女子中寻。家境清贫些也无妨,但一定要家风清正。最好是读书人家的女儿。”
杨文海点点头:“母亲说的是。这良家出来的女子,身份上就不会比那房莲儿低了去。家境清贫的,以后还得要侯府帮衬,也容易掌控些。家风清正的人家,子女一定是心思正的,以后进了府也不会随意生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文海想着,他媳妇儿可差远了。
老夫人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也很满意。
又开口说道:“嗯,她若能生下儿子好好教养,以后娘家和儿子的前程都不会差。现在梅氏不能生,侯府以后的继承人只能择优。我想的是,羽哥儿的孩子都等到能看出些端倪来了,再选了记到梅氏名下。”
说完,看着儿子,等他的意见。
杨文海不得不佩服母亲的深谋远虑,立刻认同道:“母亲的想法极好。这样梅氏在侯府的地位就稳了,既安抚了梅家,也能择优选侯府继承人。可谓一举两得。”
这个想法他要提前与梅相提一嘴,好安了梅相的心。
梅氏的事,虽说敷衍了过去。目前梅家也没有找侯府的麻烦,但两家有了隔阂是一定的了。
现下母亲为他想了招儿,他不得赶紧补救一下?
再想到房氏为儿子选了若菊,这不就是看中了这奴才好拿捏,又不会威胁到她那好侄女吗?还能堵了满府人的口。
果然是事事都只会向着娘家的蠢货!为了娘家,连儿子和侯府的前程都不顾了。
想着又开口道:“那可要儿子去房氏那里敲打一番,歇了她的心思?”
“那倒不用。这事儿,她自会与羽哥儿提的。让羽哥儿自个儿决断吧!他是个有主意的。以后,凡事与他商议,不可替他决断。包括今日我们商议的这事儿。”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是想到了与梅家的这门亲事。
当年儿子看好梅家,她是极力赞成的。孙子一开始有些犹豫,还是她出马说服了孙子。
她知道说什么岳家的助力,孙子定是不屑的。她就提醒他,他们侯府这样的门第,是需要一个世家嫡女出身的当家主母来撑着。房家女儿并不合适。
孙子很聪明,一点就透,他想到了他的母亲。后来,也是他在梅相面前显露才华,才最终让梅家应允。
如今这局面,稍有不慎就是亲家变仇家。还不如不结这门亲。
唉,也怪她。当年没有趁早歇了儿媳的心思,由着她与娘家达成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