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南之战的第五天终于缓缓到来，杀气再一次笼罩在大地上。
耀眼的骄阳还没有彻底爬上云头，双方大军就已经心照不宣的在城关之前列阵了。
或许是因为休息了一整天，双方士卒的精气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拿下一场小胜的陇军更是斗志昂扬，那些在风中飘扬的军旗都壮观了几分。
被宇文星辰点名表扬的元蛮此刻颇有些意气风发，手握板斧的他正在一点点找回当初的自信。
今天陇军的起手阵势变成了五虎群羊阵，两万余陇军分成五处，遥遥看着凉军大阵。
元蛮所处的就是正南方那座大阵，方便向两翼的军阵传达命令。
不过今日的五座大阵内各自多了数百骑军，应该是独孤承业安排的机动兵力，看模样不是黑翎军，而是寻常骑兵。
春风拂过，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在战场上。
凉军的阵型看起来还是那么平平无奇，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步军在前方排成一座座方阵，大股骑兵护住两翼，在阵中来回游弋。
凉军之中旌旗林立，让人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兵马。
不过那一万大凉龙骑身上的银甲极为刺眼，远在城头上的陇军诸将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凉军的将台上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嘻嘻哈哈了，一排排武将笔直站立，腰悬利刃。
尘岳略微有些随意的斜靠在椅子上，表情很是轻松，因为今天之后，他就要策马入京畿了～
褚玉成面前站着五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军服的领口处都绣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云鼓图案。
这五人乃是云鼓军中的五名偏将，隶属于王守仁麾下。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今天褚玉成看起来没打算让大家自己争取出战的机会，而是直接下令指挥。
特别是昨天一整天，多名将领被褚玉成单独召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褚玉成拿起了一面令旗，沉声道：
“王守仁、苏宏听令！”
“末将在！”
“今天云鼓军和苏宏所属士卒一起破阵，总计两万兵马，分为五队。
昨天苏宏所部已经与五虎群羊阵交过手，熟悉阵型，所以你们两军可互相配合。
五名云鼓军偏将各领一队，攻其一阵，不得有误。”
“诺！”
众多将领齐声应喝。
今天一次性就派出了两万步卒，大家都意识到了今天会打一场硬仗。
褚玉成竖起一根手指叮嘱道：
“五虎群羊阵胜在其变化多端，可攻可守，所以不管战场形势如何，你们自己的阵型绝不能乱。
谁的阵型先乱，谁就必败无疑！”
多名将领齐齐点头，眼神肃穆。
褚玉成看向苏宏道：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苏宏咧嘴一笑：“褚都护放心就行，一切妥当！”
薛猛等几名将领好奇的看了苏宏一眼，到底是准备了什么东西。
“很好！”
褚玉成轻轻点头，目光缓缓扫过一众将领，突然沉声说道：
“开战之前，我要告诉诸位将军。
今天咱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攻破陇军的大阵，而是拿下面前的泉南关！
你们，听明白了？”
绝大部分的武将都是愣了一下啊，不可置信的看向褚玉成，他们没听错吧，拿下泉南关？
尘岳很合时宜的再度问了一遍：
“褚都护问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众多武将齐声怒喝，杀气腾腾。
……
“擂鼓！出战！”
随着褚玉成的一声令下，两军第五天的交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数十骑战马从将台之下飚射而出，怒吼道：
“将军令，擂鼓，进攻！”
“嚯！”
“咚！咚！咚咚！”
早已出现在大军阵中的王守仁拔刀怒喝：
“前进，保持阵型！”
“前进！”
“嚯！”
数万军卒迈步而出，云鼓军和冀东冀西的兵马互相混合，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方阵。
“投石车准备，放！”
“砰砰砰！”
凉军出人意料的动用了大量的投石车，硕大的石块从军阵后方被狠狠的抛了出去，当头砸向了五座整齐的陇军大阵。
投石的准头虽然差了很多，但是杀伤力还是有的。
“砰砰砰！”
“啊啊啊~”
“注意躲避！”
“砰砰砰！”
“噗嗤噗嗤，啊啊~”
不少毫无防备的陇军步卒当场被砸的头破血流，碎成一地的落石更是让人的视线被灰尘阻挡，看不清远处的动静。
对于这一幕元蛮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吃惊，投石攻击步军大阵，不算是什么新鲜战法，翻不起什么大浪。
“稳住阵型，弓弩手预备！”
“放！”
“嗖嗖嗖！”
陇军自然也不是毫无作为，五座大阵中的弓弩手顺势射出了一波波箭雨，尽可能的在凉军抵达之前对其造成杀伤。
“砰砰砰！”
“嗖嗖嗖！”
城头上的独孤承业默默的看着战场，随时注意凉军的动向，今天他决意要靠这五虎群羊阵再给凉军一次迎头痛击。
身披金黄色长袍的宇文星辰眯着眼睛，平静的说了一句：
“今天凉军出动的兵力都是这几日之最啊~”
独孤承业轻声道：“五虎群羊阵进可攻退可守，想必凉军已经明白了需要动用大量的兵力才可破阵~”
“嗯~”
宇文星辰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向一旁道：
“荀爱卿，你对今日之战有何看法？”
自从加封兵部右侍郎之后，荀安没有表现出半点嚣张跋扈，而是越发的谦逊待人，这几天在城头上观战也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种谦虚谨慎的性子让宇文星辰很喜欢，有才，却不盛气凌人，可堪大用。
荀安微微躬身，轻声道：
“陛下，出战的云鼓军乃是凉军步卒中的头等精锐，战力强悍，后方还有数支精锐骑兵压阵，不可小觑。
虽然独孤将军的大阵神鬼莫测，但我军还是应当小心为妙。
依臣之见，为保万无一失，可在城门口处集结一支步卒，随时出城加入战场，以备不测。”
宇文星辰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独孤承业一眼，独孤承业瞬间会意，招了招手道：
“来人，集结一万步军待命！”
“诺！”
躬身低头的荀安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涌现出了一丝暖意。
这位大陇皇帝，还是很信任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