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派了大夫，但是村民们都没见过大夫。
沈越坐在表哥的床头思考了半天，心中郁结难解，联想起之前审问陈县令的情景，似乎冥冥之中，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有所关联的。
但是具体是什么关联，还看不清楚。
就在沈越迷惑沉重之际，楚云歌已经跟锶佳一起，找到了姨母和表嫂，并且分别给两人诊了脉。
“两位，家里平时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一样的是吗？”
楚云歌凝着眉头，沉思了半天，才想好的如何开口询问情况，才不会引起她们的恐慌。
而姨母和表嫂两人表情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
表嫂低着头，收回了诊脉的手，开门见山。
“大夫，你就直说了吧，我们是不是也得了跟我家相公一样的病？”
楚云歌闻言，心重重的的往下一坠。
原来他们早就心中有数了。
既然是这样，那村子里其他村民的家人，应该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了。
“是。”
她粉唇微张，只轻吐了一个字。
因为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
一家子，甚至是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得了同一种怪病。
这时头发花白的姨母怏怏的叹了口气。
“我们都知道的，开始是一个人，然后就是一家子，村里很多户人家都是这样垮掉的。我本来还想要个孙子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祸害儿孙……”
说着，姨母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皱纹遍布的脸埋在了表嫂的肩上，无声的掉着眼泪……
表嫂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时，楚云歌只觉得肩上一热，回头对上夜璟辰幽深的眸子，他的大手正轻轻捏着她的肩头。
微微加重的力道似乎在提醒她什么。
楚云歌当然明白他的顾忌。
“不用担心。”
她拍了拍他温热的手背，递过去一个安定的眼神。
“这病症并不传染，别太紧张。”
表嫂灰沉沉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绝望的神色。
“是的，之前很多在村子里住过的别家亲戚，回去之后也没什么事，就只有我们村子里的人，大家都说这是诅咒，都不肯走，怕把这诅咒带到外面去祸害别人……”
“是啊，大夫，我知道我们是死定了，治不好，我们也不勉强，我还有大儿子在外地，他人没事，我们家的香火还有人继承，我们死在这里，也无憾了。”
“别这么说。”
楚云歌见惯了病痛灾祸，听见他们这么说，心中也不免悲伤。
“我不骗你们，我的确还没有诊出这种病到底是什么，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查出原因，治好你们。”
说着，楚云歌站起身来，清丽的面容坚定而决然。
“怎么查？”
锶佳问道。
“常住这里的人生了病，外地的亲人却没事，那就是个地方出了问题，我们从大家的吃穿用度开始查。第一个，就查土地和水源。”
锶佳赞同的点点头。
“来人。”
夜璟辰冷厉的声音传出，几个黑衣人立刻从房顶上跳了出来，把姨母和表嫂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去各家各户搜集耕种的泥土，天黑之前带过来。”
“是！”
几个黑衣人得令，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你们几个，附近的地形勘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
“带路，去水源。”
“是！”
说着，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引路，夜璟辰带着楚云歌和锶佳立刻准备动身出发。
“等等！”
沈越突然从屋内追了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
夜璟辰转过头，用那一成不变的冰冷的眸子看着沈越。
“你跟你的表哥许久未见了，留下来多叙叙旧吧。”
沈越脸色微变，但是姨母和表嫂在这里，他不好说不留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夜璟辰和楚云歌肩并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路上，楚云歌侧目看了一眼夜璟辰，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但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夜璟辰这波操作，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报复心理呢？
还没容楚云歌多腹诽两句，目光所及之处，就已经出现了一道河流。
众人不禁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
“禀王爷，我们调查清楚了，村民们吃的用的水，都来自这条河，在西边那个土丘下方流入地下，连接着村里的各个井水和小河道。”
楚云歌快步走近河流，蹲下来，看了两眼河水，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这水这么浑浊，怎么会长期使用这样的水？”
“而且……”
紧跟着过来的锶佳也一脸严肃的开口。
“你有没有闻到，这河水里有一股怪味。”
怪味？
楚云歌倒是没有闻到，但是锶佳擅长用毒，对不干净的东西的嗅觉比常人要灵敏许多。
她说的怪味，就一定有。
“我没有闻到怪味，锶佳，你再仔细闻闻，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味道？”
锶佳蹲在了楚云歌的身边，俯下身子，紧皱眉头捧起一手浑水，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转手就泼掉了手里的浑水，还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怎么了？”
楚云歌见她反应异常，立刻紧张的询问。
锶佳面色凝重，犹豫了一下，才谨慎的开口道。
“我不能完全确定是不是那种味道，我们还是往上游在走一走，才能确定。”
“走。”
楚云歌毫不犹豫的拉着锶佳就要往上游去寻找答案。
夜璟辰没有出言阻拦，默许的跟上去。
谁知，站在一旁的夜璟辰的黑衣手下紧张的提醒道：“禀王爷，上游的路很远，林子密，坡很陡，基本没有路，我们的人都没有走的上去，还请三思。”
听了这话，楚云歌的脚步微微一顿，但脑海中浮现出村子里还瘫倒在地上的村民，又继续朝上游走了。
脚步比之前更加坚定。
夜璟辰见状，漆黑深邃的眼里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随后摆了摆手，叫出了几个黑衣手下，跟着楚云歌的脚步，一起朝上游去了。
果然跟那人说的一样，他们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