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夜璟旭不仅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的前仰后合，整个身体不停的颤抖。
“阿修啊阿修，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天真……你以为，仅仅凭我，就能设计那样一场大局么？”
“当初的我不在京城，我又怎么能那么清楚的知道情报，如果没有人给我提供这个机会，我又怎么会对你们下手？”
楚清夜喉咙一动，手上的匕首压的重了些，男人的脖颈出现血痕，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切断血管。
“你以为夜璟封又是什么好人？他和皇后，才是普天之下心肠最恶毒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六岁那年双双落水？如果不是皇后，谁能有这种架势？他们才是背后最大的恶人！”
夜璟旭漫不经心的说着，面上始终挂着诡异的微笑。
楚清夜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他压低声音，愤怒至极。
“那年落水，若不是皇兄救了你我二人，我们恐怕早就溺死，而你呢，你是怎么对待皇兄的？夜璟旭，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漠之人！”
此处的皇兄，指的自然是夜璟辰，此刻，在楚清夜心里，只有夜璟辰能够称得上是自己的兄弟。
“阿修，身在皇家，哪有什么兄弟情深？我不争不抢，难道等着他们来杀我么？”
夜璟旭变得狰狞起来，他拳头收紧，脖颈上青筋高高凸起。
楚清夜咬牙，直接将人推开。
“谁害了我母亲，我自然会找他报仇，夜璟封也不例外，夜璟旭，你安心去吧，下辈子，我不会再和你当兄弟！”
说着，他将自己脸上的面皮给遮好，转身朝着牢房外出去。
“阿修！”
牢房内传来一声呼喊，他回头，夜璟旭依旧笑着，表情却有几分狠意。
“当年你母亲母族势力如此之大，凭借我和夜璟封的势力，根本没法扳倒，你以为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呵呵……是我们最尊崇的父皇！”
“是他，他才是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夜璟修，他才是主谋！你要杀的是他，是他！杀了他……杀了他！”
男人突然叫了起来，楚清夜心底仿佛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他深吸口气，将窒息之感强行吞下，然后转身，再不回头。
该杀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也在所不惜！
………
第二日，大街上人流来来往往，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百姓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热闹非凡。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要斩首的是三皇子。”
“就是前几天要谋反的那个三皇子？”
“对，就是他，还好璟王殿下回来的快，将他给平叛下来，不然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这位三皇子之前看着还挺温和，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行了行了，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事情，快点闭嘴吧。”
刑场对面，一家酒楼的窗户开着，其中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楚云歌双手环胸，今日穿着一身便装，眼底有几分睡眠不足的淡青色。
昨天夜里丞相夫人拉着她说了半夜的话，从去了哪，做了什么，在到以后的婚配嫁人，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楚云歌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所以也耐着性子陪着说，到后半夜才算睡下。
宋凡之站在她的左侧，脸上那道伤疤变浅了不少，一双眼睛还是深不见底，看不出半点波澜。
他侧头看了女人一眼，轻声道：“王妃没有休息好？”
楚云歌摆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妃了。”
女人都是记仇的，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解决，夜璟辰平白无故写休书的事，不闹一阵是没法解决了。
宋凡之轻轻抿唇，最终选择沉默。
不一会，楼下人声鼎沸，不远处的车子摇摇晃晃的过来。
夜璟旭双目无神，被侍卫推搡着从囚车上下来。
这次落到楚云歌侧目，她的目光在宋凡之的脸上停留一瞬，试图能够捕捉到什么东西。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动了动，没忍住问道：“他要死了，心里什么感觉？”
宋凡之的手指在身上动了动，亲眼看着夜璟旭被压到台子上后，声音轻飘飘的。
“宋家对我有恩，真正的凡之，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子，倘若没有夜璟旭，他会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没有夜璟旭，就没有今天的我，可比起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我更愿意回到幼时，无忧无虑的在院中奔跑。”
说着，他突然朝着楚云歌拱手。
“楚小姐，今日之仇，不是我为宋家所报，而是为凡之，为真正的宋凡之。”
短短几句话，再简单不过，却在楚云歌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怎么都吐不出来。
为了真正的宋凡之，而不是宋家……
也对，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的大义，能够为一个人一件事做到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你为何会想到找夜璟辰合作，而不是别人呢？”
这是她最好奇的事，当年在江南，宋凡之对于她来说，就是个危险又神秘的谜团，她始终觉得此人和她们并非是一条路的。
时过境迁，没想到他们竟成为了合作伙伴。
宋凡之停住，好一阵后，认真又坚定的扭头。
“因为……你。”
这答案让楚云歌有些惊讶，她轻轻皱眉，朝着自己指了指。
“我？”
“楚小姐恐怕已经不记得了，当初你对我说教一番后，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说，路是人自己走出来的。”
此话说完，屋子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楚云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
她说的话实在太多，一时半刻还真想不起来这句。
“楚小姐不记得也对，当初也原本是想去找楚小姐合作，可半路被王爷拦下，所以才改变了主意，现如今我和王爷的合作已经结束，不知楚小姐身边可还有位置，能够让宋某人做些事情。”
听到这话，楚云歌瞪大双眼。
“你如今可是宋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