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槐反应过来时,楚云歌已经上了马车,再不见了身影。
他愣在原地半晌,突然回头看向身旁的青鹰。
“王妃刚才说什么?说她被王爷给休了?”
青鹰也十分纳闷,回想起夜璟辰方才那副要杀人的模样。连忙朝着顾槐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闭嘴。
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谁都没有说话。
这边,沈越面上有些不自知的欣喜,他走到马车旁侧,轻轻敲了敲车窗。
楚云歌掀开车帘,二人正好对上目光。
女子瞬间露出微笑,爬到了窗口上。
“几月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在她心里,沈越就像自己的兄长,所以说这话时,并不觉得奇怪。
可沈越却不是这般想法,他耳尖突然发红,顺着脖颈向下,由于夜色太暗,所以看的并不是十分清楚。
他轻轻咳嗽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从京郊到皇宫,又经历了这一遭事,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定饿了吧。”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
“这里面装的是荷叶糕,知道你不喜欢吃甜,所以选了这个清爽的糕点,多少吃些吧。”
楚云歌的肚子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她面上闪过几分尴尬,“呵呵”笑了一声后,将荷包打开,从中取出一块塞进嘴里。
“嗯,好吃!果然这种糕点,还是要京城做的才好。”
见她喜欢,沈越的脸上也露出一个微笑。
“你喜欢就好。”
楚云歌也递给他一块:“你也吃。”
边吃边说道:“今天夜色这么晚了,你是骑马过来的,要不跟我们一起回丞相府吧,这段时间我们让父亲母亲担心,也能多陪陪他们。”
听到这话,沈越的心里涌上些奇怪的感觉,同时对楚云歌的异样也越来越深,他抿着唇,轻轻点头。
目送着沈越上了自家父亲的马车后,楚云歌才放下帘子,将一块糕点朝着丞相夫人的口中塞。
“母亲,你也尝尝。”
殊不知这一幕,全被不远处的夜璟辰看在眼里,他深吸口气,尽量按住自己头上疯狂跳动的太阳穴。
不过是过段时间才能重新谈婚论嫁,这就有人盯上了?
他真是恨不得将楚云歌给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青鹰和顾槐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什么都没看到,驱动着马车走了起来。
这边,看着自己正吃的开心的女儿,丞相夫人无奈摇头。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迟钝,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
阿越那孩子的心思都写到了脸上,自家女儿还是只把人家当哥哥。
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之前楚云歌还是璟王妃时她还不觉得,如今可是真真儿的切身体会了一把。
“云歌……”
“嗯?”
楚云歌扭头,清理着自己衣服上的碎屑。
“你……你可还喜欢璟王?”
突然被问这个问题,楚云歌没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说道:“母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丞相夫人抓着她的手拍了拍。
“从前你是璟王妃,可现在你是丞相府大小姐,如今你父亲在朝中脚跟愈稳,上赶着来巴结的人也越来越多,未来上门求娶你的,定是数不胜数。”
“倘若你和璟王还有情分,你们二人的婚事,就应该再次提上日程,可倘若没有,做母亲的,也该为你再重新寻找一桩合适的婚事。”
她下意识朝着沈越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女儿聪明漂亮,若要嫁人,定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母亲也再不会让你受之前的委屈了。”
楚云歌没想到,丞相夫人竟然还有这般打算。
她喉咙轻动,一把贴在了女人的身上。
“母亲,女儿就不能不嫁么?女儿想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
“又开始说胡话了,你照顾母亲,等你老了以后谁来照顾你?身为母亲,我不能这么自私。”
“那可不一定!等我老了,我就让清夜给我请十几个丫鬟,到时候一群人都围着照顾我,还怕照顾不过来?”
“你呀,又开始贫嘴了……”
马车里传来两个女人的笑声,丞相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眼底闪过几分欣慰。
楚清夜一直将沈越盯着,二人现如今虽然都是丞相府的人,可他毕竟和夜璟辰是亲兄弟,更何况没有夜璟辰,他也没办法回到京城,所以心里自然还是偏向夜璟辰的。
沈越对楚云歌的心思,他能看出来。
“父亲。”
楚清夜抿唇,侧头看向丞相。
“嗯?”
“当初王爷为了保全长姐,所以才留下一封休书,如今王爷想重新迎娶长姐,父亲意下如何?”
沈越的拳头收了收,一向泰然自若的人此刻竟然有些紧张。
丞相也下意识朝他看了一眼,沉默许久后,才缓慢出声。
“我亏欠你长姐太多,她的婚事,我想让她自己做主,倘若她愿意再嫁给王爷,我自然是同意。”
如今他虽然是夜璟辰阵营的人,可也只是为了楚云歌。
夜璟辰日后还要同大皇子争斗,还要同其他适龄做太子的皇子争斗,前路凶险,自己的女儿跟着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沈越是他一开始就看好的女婿,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不过最后,还是要看自己女儿的意见。
楚清夜大概明了,他在心里轻轻吐一口气。
楚云歌和夜璟辰同生共死,二人所经历之事,不是普通人能够代替,若是让她自己选,那她定是会选夜璟辰的。
他抿唇,转移话题道:“尚书府的人现在什么动静?还有……旭王妃呢?”
沈越回神,将身上的玉佩取下。
“我已经派人将云彩薇给控制,在旭王被斩首之前,不会让人发现,至于尚书府……”
他回头看了一眼丞相。
“尚书那个老狐狸,今夜定会进宫向皇上谢罪,至于皇上如何处理,那就不知了……”
丞相冷笑一声。
“不论如何处理,他是三皇子的丈人,皇上想必也不会轻饶,就算轻饶,他也再难靠近中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