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儿,不论何时何地,发生什么,母亲都希望你能够明辨是非,保持初心。”
夜燃再拜:“是,我记住了。”
这一环节结束,就轮到高老将军给夜燃佩冠佩带,楚云歌和夜璟辰同时起身让开,把位置给二人腾了出来。
只见夜燃缓缓跪下,态度恭敬。
高老将军则是拿起旁边托盘里的玉簪,缓慢的插进了玉冠之中,紧接着又拿起玉带,缠到了夜燃的腰上。
接下来又是一番教诲和训话,楚云歌只觉得那声音很远,她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收养仪式算是彻底完成,就在众人欢呼鼓掌时,楚云歌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下意识回头,只见丞相夫人正红着眼眶,几乎是潸然泪下。
丞相用一只手轻轻拍动着她的臂膀,大概是在安慰。
她愣了愣,迅速抬脚,穿过人群到了丞相夫人的身边。
“母亲,你……你怎么了?你别哭?”
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丞相夫人顿了顿,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手帕擦掉眼泪。
楚云歌心底一软,伸出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抱丞相夫人。
中年女人再忍不住,眼泪持续下落。
“我只是在高兴,我们云歌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当家主母,能够当好一个妻子,当好一个母亲。”
说到此处,她眼底闪过几分愧色。
“你年幼时母亲没能照顾好你,疏忽了你,你不怪母亲,还如此的通透澄澈,母亲很欣慰。”
楚云歌没想到丞相夫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缓慢生长,刹那间成了参天大树。
“母亲……”
“你瞧我,总是多愁善感的,宾客都来了,快去接待吧,云歌,你在母亲心中,远远超过旁人。”
从丞相夫人身边离开后,楚云歌突然有些惆怅,正准备找个地方独自停留一会儿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由远及近。
“云歌。”
男声传出,楚云歌下意识抬头,夜璟封,就站在她的身前。
曾经那个温柔的男人似乎被裹了一层风霜,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看起来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他瘦了很多,下颌越发的清晰,瞧着有些恐怖。
楚云歌站直身体,行礼道:“大皇子。”
夜璟封没有越界,只是远远的站着,什么也没说。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谁也没有打破僵局。
一阵凉风吹来,楚云歌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些,她抬脚离开,走到夜璟封身边时,男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顺势传出。
“云歌,我好累……”
楚云歌一顿,原准备迅速离开,可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
她抬了抬脚,似乎是有些恼怒自己的纠结,皱眉叹息之后,才出声。
“大皇子,对比起许多人,你的出生和起点已经远远比许多人都要高了,倘若你和五皇子一般抉择,凭借你的聪明才智,想来定会潇洒肆意。
“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更高的权力和地位,人得到什么,总要失去点什么,这条路,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怪任何人。”
说到此处,她深吸口气,声音幽远绵长。
“已经走到此处,是再没法回头的。”
夜璟封表情僵硬一瞬,随即苦笑。
是呀,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沉默一阵后,他皱眉道:“那夜璟辰呢?你和夜璟辰,也会选择这条路么?”
本以为夜璟封是身心俱疲,想来找她宣泄一番,谁知到头来还是试探。
楚云歌摇了摇头,笑容嘲讽。
她垂头看了一眼手腕的玉镯,模棱两可的说道:“大皇子何必要问我这种问题?现如今大皇子最大的威胁,乃是三皇子,我和夜璟辰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难道想要保全自身也是错误?”
“王妃,王妃!”
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唤,楚云歌拢了拢自己的衣衫。
“大皇子,失陪了。”
走到人群中后,楚云歌目光随即落到了夜璟辰身上。
男人盯着远方,身侧的五皇子正在说着什么,二人表情均是严肃。
她大步过去,询问道:“可准备好了?”
三人互相看看,一起点头后,五皇子从此处离开。
不多时,芙珈被人带着从小道上过来,那天夜里她受到了惊吓,这段时间疑神疑鬼,总担心屋子里有鬼,所以嚣张的气焰也低了些。
只见一个小厮手上端着盘子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径直撞到了芙珈的身上。
油渍瞬间落上衣衫,芙珈下意识弹开,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阵后才反应。
“你是眼瞎么?你知道本公主身上的衣服多少钱么?”
这几天她本来就有些不痛快,这小厮也算是触了她的霉头。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小人不是故意的,公主恕罪呀!”
这一声惊叫,瞬间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楚云歌也跟着看过去,等到事情发酵起来后,才缓慢过去。
“这是怎么了?”
她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将芙珈上下打量一遍。
芙珈本来就对楚云歌有所不满,这下更是一触即发,她扯着嗓子,完全忘了此处是璟王府而不是西域王宫。
“你看看你府上的下人,本公主这是新做的衣服,就这样直接冲了过来,是没长眼睛么?楚云歌,你是不是故意想要让本公主出丑?”
许多人已经看了过来,见芙珈如此嚣张跋扈,止不住开始低声议论。
“这就是西域来的那位公主吧?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惹的主。”
“这位公主也实在放肆,这可是在中原,不是他们西域,在王府里就敢大呼小叫,还直呼璟王妃的大名,实在是没规矩!”
“就是,听说她来的那日就觉得璟王殿下俊郎,还想嫁给璟王殿下,明知道已经有了璟王妃,还登堂入室的来了王府,真不知道在西域是怎么学的规矩。”
“哼哼,他们那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哪里知道什么规矩?倒是苦了璟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