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夜里，皇上身边的大公公突然让我回宫，我就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可是那时，我还抱着期望，毕竟成儿也是他的孩子。”
“可是……可是我一回来，他就让人把成儿抱走，若不是我以死相逼，恐怕早就无力回天了！”
说到此处，舒妃突然转过身，她的目光坚定无比，走到楚云歌身边，“咚”一声跪下。
“舒妃娘娘！”
楚云歌惊呼出声，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云歌，你听我说……”
舒妃推开她的手，神色严肃认真。
“今日若不是进宫来，我怕是早就被皇上打入冷宫，再严重，说不定还会赐死，你救了我太多次，我却没什么能够回报你，你就让我跪……让我跪……”
说到最后，舒妃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楚云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皱眉，深吸一口气后，将舒妃扣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十七皇子。”
听到这话，舒妃突然抓住她的手，十分用力。
“云歌！”
她抿唇，喉咙轻动，压低声音说道：“我会助璟王殿下登上皇位。”
……
后半夜，舒妃浅浅睡去，楚云歌盯着窗帘，迟迟没有睡意。
一切事情仿佛都在朝着她的意料之外发现，她开始，只是想治病救人，可现在，却不得不在一群人中选择一个。
不管怎么样，夜璟辰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等到天色蒙蒙发亮之时，楚云歌才勉强睡过去，等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旁侧的舒妃早已经没了踪影，被褥里是凉的，看来已经起了很久。
她穿上衣衫，缓慢向门外去，只听到舒妃的声音在院子里传来。
“多采摘些新鲜的花瓣，皇上喜欢吃花汁做的糕点。”
“娘娘对皇上真是上心，难怪皇上宠爱娘娘。”
“侍奉夫君，哪有不尽心的？行了，别贫了，快去吧。”
今天日头很好，从屋里出来时，楚云歌下意识伸手遮了遮眼睛。
舒妃回头，笑容晏晏，再没有半点昨夜的憔悴。
“云歌，你醒了，我让小厨房把早饭送过来。”
从前的舒妃并不爱打扮，从来都只是朴素温柔的美感，今日她罕见的穿了亮色衣衫，头上的发饰也变得精致。
面上妆容比从前重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阳春三月的桃花，格外耀眼。
还不等楚云歌说话，门外就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皇上驾到——”
一群人回神，纷纷朝着院口处行礼，皇上甩着手中的玉穗子，在看到舒妃的那瞬，眼神变了变。
“爱妃今日格外娇美，快些起来吧。”
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与昨夜的冰冷和不信任完全不同。
舒妃故作娇羞，缓慢从地上起来，笑意盈盈的说道：“皇上可算开口，成儿昨天夜里就一直啼哭，我把皇上赏赐的东西放到他的枕边，他就安睡了，今晨又开始闹起来了。”
旁边的嬷嬷连忙接话。
“都说父子连心，小皇子定是思念皇上才会如此。”
皇上被哄得心花怒放，用一只手揽着舒妃的胳膊，一边朝着旁侧的嬷嬷吩咐。
“去把成儿抱过来，让朕仔细看看他。”
“皇上，成儿还病着，怕是……”
“不过是孩童的瘟疫，我也担心他，去吧。”
等说完这些，皇上才注意到楚云歌也在此处，他的表情顿了顿，下意识朝着舒妃看。
舒妃撒娇道：“昨天夜里臣妾心悸的厉害，所以就请璟王妃来与臣妾作伴。”
她抿唇，看起来有些委屈。
“宫中姐妹，大多都有帮派，臣妾出声平民，又不善言辞，璟王妃又对臣妾和成儿有救命之恩，所以……所以只能找她了。”
楚云歌敏锐的发现，舒妃确实和从前不同，从前她只是温柔贤良，不过过多向皇上撒娇，或者讨要什么。
而今日，她学会了用自己的优势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皇宫离开时，楚云歌看到几个公公抬着各种箱子，朝着舒妃的宫殿去。
身后有两个宫女在小声讨论，她也放慢了步伐。
“看到没有，那些都是皇上赏赐给舒妃娘娘的，啧，比贵妃的阵仗还大。”
“谁让人家受宠呢，十七皇子聪明可爱，连太后都喜欢，更别说皇上了。”
“你说，舒妃娘娘的位份还会不会再继续向上升？或许会成为下一个容贵妃？”
“嘘，说什么呢？还敢提容贵妃，不要脑袋了？”
“……”
楚云歌佯装什么都没听到，自顾自的走路，等走到皇宫门口时，发现前面门口挺着两辆马车。
左侧的她认识，就是璟王府的车，而右侧那辆……
正在思考，夜璟封就从马车上下来。
男人神色认真，在看见她时，大步过来。
可夜璟辰也站在不远处，死死的盯着她，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楚云歌的眼皮使劲跳了跳，莫名有些慌乱，等回神，夜璟封已经到了她的身边。
“云歌。”
她匆忙行礼，出声道：“大皇子。”
看着女人对自己的生疏，夜璟封苦笑一声，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云歌，你我二人之间，已经是这样了吗？”
楚云歌顿了顿：“还在皇宫里，不得不……毕竟人言可畏。”
“云歌，你从前说过，最是厌恶人言这东西。”
“是，我是厌恶，可不得不去警惕，大皇子，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两受人议论到底是不同的。”
听到这话，夜璟封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从前做的那些努力，仿佛刹那间烟消云散，怎么也抓不住。
“我这次让你和我一起治疗瘟疫，是知道……你对孩子们心存怜悯，让你亲自去治疗他们，比你看着别人治疗的好。”
夜璟封缓慢向前一步，神色认真严肃。
“云歌，我没有别的心思，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拒绝，我现在就去同父皇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