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
气氛静谧非常,云彩薇已经扶着桌子坐下,不停的抹着眼泪。
她啜泣着,声音娇娇的,好像被人欺负狠了。
“丞相夫人,您何必如此相逼?当初若不是……若不是我说不追究,恐怕楚小姐替嫁一事也不会轻易被平下。”
“我和王爷从小便认识,您非要逼得我们成为陌路人么?”
一字字一句句,充满了委屈和控诉,好像真的被欺负惨了。
殊不知这一招只对男人有用。对于有着多年宅斗经验的女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丞相夫人冷笑一声,侧头看她。
“云小姐,为了你的颜面,有些话,我本来准备烂在肚子里,可你既然这样说,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捋了捋自己的衣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当初圣上给你和璟王殿下赐婚,你明知道云歌爱慕璟王殿下,偏偏在成婚前,以探望和安慰之名来我丞相府。”
“那天你和云歌单独见面,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可等你走后,云歌就好像疯了似的大闹,然后做出了那样的傻事,云小姐,你敢说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之前赏花宴,提到给你和大皇子赐婚,你面露羞涩,说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云小姐,身为长辈,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是喜欢大皇子?还是喜欢璟王?”
丞相夫人字字珠玑,云彩薇愣了,她身体绷紧,一动不敢动。
所有的心思被人搬到明面上来,轻易就能戳开。
她扭头,下意识去看夜璟辰。
夜璟辰单手搭在膝盖上,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张冷脸漆黑无比,紧紧绷着唇,动也不动。
丞相夫人继续说道:“人人都说我家云歌从小娇惯,爱抢别人的东西,娇惯我同意,可抢别人东西,我是万万不同意的。”
“她小的时候,爱拿别人的玩具,可也只是玩一玩就还回去了,后来再大些,大不了是笔墨纸砚,他父亲也会给她钱,让她尽数还回去。”
“抢人亲事这种,如果没有人在背后刺激指使,她万万做不出来,这些事本来不该由我来说,奈何男人的眼睛,大多是瞎的,云歌她说不清楚。”
她几乎是无差别攻击,说完云彩薇,又暗戳戳的骂着夜璟辰。
说完,还轻轻叹一口气,好像很无奈似的。
云彩薇彻底慌了,她抓着茶杯,死不松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是哭声,她捂着嘴,一副忍不住的模样。
“子女在父母眼里,总是最好的,丞相夫人偏袒楚小姐,我能理解,但也不能如此冤枉我,只恨我父亲母亲不在,不能帮我说话。”
又是这幅模样,丞相夫人眉头紧皱,看向夜璟辰。
“够了!”
夜璟辰怒声冷斥,他的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释怀。
“这件事情究竟如何,本王会派人去好好的查,不会让云小姐蒙冤。”
“璟辰,你不信我?”
云彩薇迅速起身,她没想到,男人竟然会说这种话。
“信与不信,会有证据证明,云小姐,请你冷静些。”
“你让我怎么冷静?璟辰,我们二人那么多年的情谊,你当真都忘了么?璟辰……我……”
她语无伦次的解释,丞相夫人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璟王殿下,我们丞相府想要的答案,你还没给呢。”
男人起身,动弹时,有些牵扯到伤口。
他轻轻皱眉,用捂了捂,在二人的注视下,他缓步下来,站立到丞相夫人的身前。
“丞相夫人,请受我一拜。”
他说的慢,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此话一出,屋内其他两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丞相夫人肩脖一松,大概是松了口气,盯着男人看上一阵后,眼底又隐约有些担心。
至于云彩薇,她瞳孔放大,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
“璟辰,你选择了楚云歌?”
女子张大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恨,为什么楚云歌处处不如自己,却处处能吸引到别人的目光?
不,不可以,她要抓住这群男人的心,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璟辰,是她抢了我的王妃之位,你如今选她?”
她抓住夜璟辰的胳膊,根本不顾男人身上的伤。
“还记得小时候,你每次读书,都会带着我一起,那年去骑马,我差点掉下来,是你救了我,后来……后来我在山脚下救了你,你说要娶我,璟辰,为什么……”
云彩薇开始打感情牌,她哭的梨花带雨,双眼通红。
丞相夫人向旁边侧了侧,不远掺和二人的陈年旧事。
夜璟辰站的直,他一眼瞥来,有些旁人看不出的深意。
“读书带你一起,是因为你父亲有吩咐,那年不管落马的是谁,我都会出手相救,至于那年在山下……”
他顿了顿,冷笑道:“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明白。”
云彩薇输了个彻底,她扶着桌面,勉强稳住身子,深吸一口气后,朝着旁边的柜子上撞。
“璟辰,你这样说,我便不活了!”
本以为男人会来阻拦,谁知对方只是站在原地,神色淡淡的,将她盯着看。
她一咬牙,用头碰上柜子,发出一声闷响。
倒是丞相夫人先起身,眉头紧皱。
“来人!”
夜璟辰朝着门外吩咐,南风推门进来,朝着男人行礼。
“把云小姐带下去,好好给她看伤,等到痊愈后,送回京城。”
看着女子那副狼狈模样,南风顿了顿,随即点头。
“好。”
“夜璟辰,你不是人,你就这样负了我,夜璟辰,那些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么?”
云彩薇已经没了力气,被人扶着出去时,口中还喋喋不休的说着。
殊不知她这幅死缠烂打的模样有多么丑陋,丞相夫人眼皮轻动,心底略有波涛,扶着椅子坐下。
她从前总是听人说,夜璟辰是个面冷心冷的人,通过今日之事,她总算亲身体验。
不过这人虽然心冷,但做事干净利索,不拖拖拉拉,也不知云歌跟着他,到底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