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话,楚云歌几乎是立刻回头,目光冷淡如冰,同楚云静对视。
“你说什么?”
明明只是一句询问的话语,楚云静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杀意,她下意识后退,肩膀不受控制的颤动。
“母亲……”
谁知楚云歌转瞬如常,扑到床榻上哭了起来。
“母亲,你睁开眼看看云歌,我回来了。”
楚云静一阵心悸,方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觉,但楚云歌的语气那样冷,让她半晌回不过神。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自己这个废物大姐姐,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
“母亲,你不会就这样抛下云歌的是不是?”
楚云歌越哭越大声,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下掉。
她眸光一闪,划过楚云静的脸颊。
多年的养育之恩,却给自己养出来了一只饿狼,若是丞相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拜楚云静母女所为,恐怕会捶胸顿足,恨不得上吊吧。
“大小姐,人去不能复生,您就让夫人安详的去吧。”
莲姨娘从丞相身旁起身,用帕子捂着脸,走到二人身边,将楚云歌向自己的怀里拉了拉。
虽说没有感情,但眼下这种情景,丞相怎能不动容?
他重重叹气,手臂抬起,末了又突然放下。
楚云歌不动声色的躲开莲姨娘的怀抱,扭头,跪下,一气呵成。
“父亲,从前都是云歌不对,事已至此,可否让女儿单独和母亲相处一阵?”
把人支开她才能安心治病,如今这屋里的人,怕是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显露出医术,只会招来麻烦。
莲姨娘同楚云静对视一眼,迅速上前,拉住楚云歌的臂膀。
“好孩子,快起来,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万一给你过了病气,让我们如何有脸面去见夫人呀?”
她扭头,泪水涟涟的看向丞相。
“老爷,还是快些给夫人下葬,以慰亡人之心呀。”
楚云歌止不住在心底冷笑,人还没死透就着急毁尸灭迹,看来莲姨娘在其中动了不少手脚。
不就是演戏么,谁不会?
“父亲!”
她佯装控制不住,声音嘶哑,一声呼出,招来众人目光。
“求求您让我再和母亲待一会吧,父亲,求您。”
楚云歌没有起身,反而是跪着过去抓住了丞相的衣角,满面泪水。
“你……云歌……”
丞相还从未见过自己嚣张跋扈的大女儿这般,一时间愣住,忘了反应。
楚云歌见状,扭头又向莲姨娘过去。
“姨娘,求求您,求您就让我和我母亲再待一会儿,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可怜可怜我吧。”
“二妹妹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可我……我当时不懂事,做了许多错事,二妹妹,你跟父亲说一说,好不好?”
院子里还站着仆人,如今丞相夫人还不知生死,就要大小姐跪下来求人。
不仅求人,求得还是姨娘和庶妹,传出去不但会让人笑话,莲姨娘和楚云静也没什么好名声。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莲姨娘眉头一紧,再次伸手去扶,楚云歌抓住她的手腕,一番推搡。
“我只想要我母亲……啊——”
她顺势往后一仰,整个身子都摔到了地上,任凭谁来看,也会觉得是莲姨娘推了她。
“大小姐!”
莲姨娘惊叫一声,面上一闪慌乱,接着就要来扶人。
“云歌!”
父亲哪有不心疼女儿的,丞相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朝着她弯腰。
屋里闹成乱糟糟的一团,若不是床上还躺着人,真是要把脸给丢尽了。
莲姨娘满脸担忧,再次过来时,却被丞相拦住。
“够了,回你的院子去!”
女人瞳孔放大,显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随即跪下。
“老爷息怒,莲儿不是有意的。”
楚云静见状,连忙跪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
“父亲莫要动怒,如今家里乱着,正却一个管事的……”
“父亲,云歌好伤心……云歌想要母亲。”
楚云歌直接出声将女子的话语打断,楚云静什么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想要顺势把自己的母亲推出来管家?
有她在,丞相夫人会不会死,还是一个未知数,这母女两如此着急,也不怕漏了狐狸尾巴。
“好……好,你去陪着你母亲,好孩子,不哭了。”
莲姨娘和楚云静面面相觑,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的计划,正迟疑时,丞相再次回头。
“都出去!”
大闹一场过后,屋里总算只剩下了楚云歌。
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方才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丞相夫人安静的躺在榻上,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只剩下微弱的故意。
楚云歌皱着眉,用手指从妇人的头顶一寸一寸向下去摸。
没有仪器,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判定人的状态。
一番操作过后,她轻轻抿了抿唇,面色严肃非常。
单凭屋里那若有若无的毒素,根本不足以让人成这副模样,是有人动了手脚,将丞相夫人的气脉封住。
人不能呼吸,器官也不能工作,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
回想起楚云静和莲姨娘二人的面容,楚云歌攥紧衣袖,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
什么叫菩萨面容蛇蝎心肠,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气脉被封的太久,不能一次性全部冲开,楚云歌掏出银针在烛火上炙烤,又小心翼翼的找到了关键穴位。
开始两针刺下,榻上之人半点反应没有,等到第三针时,丞相夫人的眉头突然一紧。
楚云歌眼神一亮,接着向下,银针扎了一派,中年妇人的表情越来越紧,惨白之色也褪去了不少。
她从身上掏出药丸,掐算着时间给人喂了下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微弱的气息变重,脉搏更加有力,一下接着一下。
“大小姐还在屋里么?”
门外传来莲姨娘声音,看似在担心,实则不知道在闷着什么坏。
楚云歌吩咐过小桃,不论谁来逗不许进门,小桃显然记得很清楚。
她伸手两女人拦住。
“王妃说,不论是谁过来,逗不许进去打扰。”